花白胡子看到地雷阵那边冒烟,就知道伏击开始了,马上把队伍展开后冲锋。猛安知道自己这边士气低落,没法再硬碰硬了,只好率队且战且退。
他亲率铁浮图断后,还在弓骑兵的掩护下,发起了几次反冲锋,虽然损失惨重,但也让花白胡子不敢再攻击。天也渐渐暗了下来,神磨好汉们终于暂停了追杀。
金兵们逃到一个小丘陵上,用树枝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营地。猛安本来还想来个夜袭高家庄,可看到自己手下还剩四百来人,人心惶惶,只好作罢。
他看着自己这些手下,不禁摇头,跟以前的老兵没法比啊。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大怒:“那个什么燕子,你给指的什么地方?”
孔四贞靠着自己高超的智商,过人的身手,硬是一点伤都没有。正愁着自己怎么办呢?忽然看到猛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这是要把战败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杀自己泄愤啊。
他忽然灵机一动,赶紧喊道:“报告!我有个办法,让猛安有功无过!”
猛安一愣,自己损失了一多半人马,怎么有功无过?于是问道:“此话怎讲?”
孔四贞说:“我只能跟猛安一个人说。”
猛安眼睛眯了起来:“你莫不是想趁机刺杀本将?”
孔四贞赶紧高举双手:“请搜身。”
猛安看他这么坦然,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顶盔掼甲快挎着腰刀,这小子瘦鸡子似的。要是传出去自己连这样的家伙都怕,还混不混了?
他于是就让周围人都走开,看孔四贞能出个什么主意。孔四贞凑近他的耳朵说:
“既然猛安的任务是捣毁高贼的祖坟,小人看到我们的来路上有一些大的坟墓,说不定就是呢。猛安率军浴血奋战,终于扒了高贼的祖坟,是不是有功无过?”
猛安一听,勃然大怒:“放肆!你当本将是什么人?”孔四贞笑道:“我当猛安是个聪明,识时务的人。”
猛安想了想,自己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任务了,又损兵折将,回去不知道会受什么处罚。要是到了太师那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算了,反正就是扒个坟子。这些当兵的也都不识字,找个大一些的墓地,最好是墓碑上字都不清楚的,刨了就是。
于是他挤出一点微笑,搂着孔四贞的肩膀走到众人面前,哈哈大笑:“多亏了这位,贵姓?”孔四贞赶紧弯腰行礼:“贱姓孔。”
猛安接着说:“这位孔先生,他找到了高贼真正的祖坟。咱们之前的去的那个村子,是个假的。他们故意引我们去,想趁机包围我们。但咱们女真勇士,硬是从几万敌军中杀了出来,没让他们奸计得逞。”
金兵都欢呼起来。对啊,他们不是打了败仗,而是成功突围!而且很快就要完成任务回去了。
猛安这边转悲为喜,都统那里却不好过。他派了一千骑兵去攻打炮兵阵地,自己亲率两千六百多精锐去打对面四千骑兵。但对面的骑兵却不跟他对冲,而是总想游斗,包抄他。
王五娘等了半天,金兵也就派了一千骑兵来打她。这不是看不起本皇后嘛。她生气之余,又一起想,一定是他们不知道她在这里。
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想到这里,王五娘命人打起她的军旗:抗金军射击教练队。高全说狙击兵要保密,对外就说是射击教练。不过抗金军的人都知道王五娘是这个队的队长。
没想到自己的军旗挂出去,又过了一会,金兵还是那一千人,现在不到一千人了,在进攻炮兵阵地。把王五娘气得够呛。
她还在苦苦思索,要说金兵不认识这面旗,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兰陵的呢?肯定是内奸告密啊。内奸不可能不把她的情况告诉金贼。他们怎么会不认识这面旗呢?
她又不能弄个大旗,上面写着“本皇后在此”。生了一会气,王五娘小手一挥:“拿本皇后的大枪来。”
王五娘打仗谱很大,有四条大汉抬着一个长方体大箱子跟着她。以后评书里多半会说:“那王皇后天生神力,一杆大枪重一百余斤,上阵时,需得四条大汉抬枪听命。行军日,必要一架马车拉着随行。”
大箱子打开,里面却是四条后膛狙击枪。因为材料不过关,所以虽然有效射程高达一千米,但枪膛就比较厚,整个枪重达近三十斤,是名副其实的重狙。
四条枪加上弹药和辅助设备,一共一百五十斤,难怪要四条大汉抬着。狙击点就是她的指挥台上的一个用沙袋垒成的小工事。四条大汉到了后,马上开箱,把枪检查并装好弹药。
其实当时抗金军一个狙击小组是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两个弹药手。王五娘这个“皇后”不过是比别的小组多一条枪,两个弹药手,还有瞄准镜。别人都是几个人一起抬箱子,她自己不抬,只让弹药手抬,算是特殊化。
瞄准镜是王有志这个大伯子专门找人为她做的,据说光成本就花了二百多两银子。
王五娘一抖大红披风,把两条枪腿架好,堆金山倒玉柱,趴在沙袋上,用肩膀紧紧抵住枪托,开始寻找金军的指挥官。金军的军官好找,因为他们都是用旗号来指挥的,官越大旗就越大越高。
王五娘久经阵仗,早看出来围攻炮兵阵地的是一个猛安,所以她上来就找猛安旗。可惜,这个猛安很怕死,不但躲得远远的,还找了十几个手下拿着大铁盾挡着自己。
虽然他其实是在防虎樽炮,但也确实给王五娘狙击造成了困难。王五娘看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机会下手,于是她就瞄准猛安旗的旗杆开了一枪。
可惜,本来就在千米之外,旗杆太细,没有打到,只把旗子上打了个大洞。不过也把猛安吓了一跳,赶紧又往后退了一百多步。这下王五娘彻底没指望了。
王五娘往左右看了看,旁边的人都面无表情。没表情就说明态度,说明你这战果不咋地嘛。恼羞成怒的王五娘又开始搜寻谋克,这个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