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杨香薇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引导着。
“我觉得……我不知道……我就是做了一点点事情，也不算特别厉害。我负责招收流民的时候，也是我表弟在帮忙的……”
意思就是，招收流民的工作其实不是她一个人完成的。她招收流民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还是曲海冬帮的忙。
后来是怀汀兄妹俩。
安全问题是她表弟余中豆，还有隔壁村子的蔚行则他们。
总而言之，方方面面都有人帮忙。
“你说得没错，你做那些事情时，确实是有人帮忙的，可是谁干活没人帮忙呢？”杨香薇笑着说道，“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会用人，能够合适地把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也是一种才能。我就是见你在招收流民工作中的出色表现，才想让你当万家村的村长的。”
杨香薇大概说了一下万家村的情况，表示那边落户的村民基本上都是流民，大部分都是许如娘招收进来的。
她过去安排工作，他们肯定会信服。
“你和你娘是不一样的！如果是你娘，你觉得她会出现负责流民的工作吗？”
许如娘迟疑。
她娘肯定不会。
毕竟，一开始她要做这件事情时，她娘其实也是不同意的。
只是因为疼她，所以才退了步。
“那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女孩子会跟家长争取，说自己要出现负责流民的工作吗？”
“有……吧！曲阿姨她们就是。”
“你曲阿姨那是没办法。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她不自己站起来，谁保护她女儿？”
许如娘：“……”
“所以，你看到了吧，你的路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你可以成为你曲阿姨，也可以成为你的母亲，关键是看你现在怎么选。”杨香薇说道，“那么，你想要怎么选呢？你到底是像你的阿姨一样，自立更生，即使只是一个人，也能养活自己和孩子；还是想像你的母亲一样，有一个疼爱你的夫君，未来还会生一个儿子，相夫教子。”
许如娘想了许久许久，她道：“我就不能一边嫁人，相夫教子，一边出来做事吗？”
“可以！”杨香薇说道，“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未来的夫君或许会支持你，或许不会。当你因为工作和你的夫君、婆家，甚至是母家发生矛盾时，你要怎么处理？是退让，还是坚持？”
“我不知道。”
许如娘是这样回答的，但出了山神庙，她还是去了万家村。
即使她的母亲反对，她也坚持了这个选择。
她对她娘说道：“娘，我想试试。夫家和工作，我都不想放弃。我就不相信了，我不能两个都坚持。”
许母望着她，轻轻一声叹息：“好，不管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娘，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
……
许如娘一到万家村，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梁睢，现流民招收工作的负责人之一。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泉春镇吗？”
梁睢看到她，笑着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不是回来看媳妇和孩子嘛。许管事，谢谢你，我都听我媳妇和孩子说了，你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即使我不在，也没让别人欺负他们。”
许如娘失笑：“你帮我们做事，我们当然得帮你做好后勤工作，要不然你怎么在外面安心做事？不过，你怎么改主意了？你之前不是说，你想落户清河村吗？”
“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听说你要来万家村当村长后，我就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迁到这边来了。”梁睢说道，“这边是新建的村子，都是流民，我觉得大有所为。”
其实是他觉得许如娘更年轻，更有冲劲。
不像她娘，年纪已经很大了，什么都想稳扎稳打。
可生意这种事情，本来就需要冲劲，光稳有什么用？
只顾着稳了，好生意都让人抢走了。
此时的许如娘不知道，未来某人会怂恿她带着村里人做生意，和她爹的“山神商队”竞争。
而鎏金商队，也会成为远近闻名，甚至是闻名世界的商队之一。
因为有梁睢打下手，许如娘很快就接手了万家村的工作。
不仅如此，之前就跟他熟悉的马三才夫妻、刘财夫妻等，也都支持他们的工作。
几个大姓愿意支持她的工作，她的工作就好干了。
许如娘参考她之前的流民招收工作，还“聘用”了刘财夫妻的儿子刘真，马家的儿子马金山，以及徐家那位给大户人家做过管事的出嫁女徐丽娘，几个人组成了一个工作小队。
许如娘负责总的工作，刘真负责帮许如娘跑腿，马金山负责村子里的日常工作，徐丽娘负责“妇女工作”。
至于账本，许如娘自己负责。等以后她有依赖的人了，再交出去。
许忠：“……”
不是，他女儿怎么这么闲？
同样是当村长，他怎么一副忙不过来，脑袋都大了的样子，他女儿又要忙流民招收工作，又要忙万家村的工作，怎么都干得好好的？
许如娘听到她爹嘀咕，笑了起来：“爹，我跟你又不一样，我又不像你，什么工作都放在自己手里。我都把工作交给了其他人。”
“你把工作交给其他人，你放心吗？你不怕他们出乱子？”
“会出什么乱子？流民这边，梁睢是我这边的老人了，流民工作一直由他负责。村子这边，刘、马、徐是三个大姓，几乎占了村子五分之三的人口，我只要管好他们三个姓，基本上就管好了整个村子。”
许忠皱眉：“你把那些工作都交给了这三个大姓，不怕他们为自己的亲戚谋利，欺负别人？”
“怎么会？村里的杂货铺、打工队队长、耕地队队长、自卫队队长我用的都是其他姓，又没用三大姓。”许如娘表示，这就叫做“权利的制衡”。
日常管理，肯定得用三大姓自己人，他们平时生活才会舒服一些，少数服从多数嘛。
但在事关具体利益时，则要用能够与三大姓相制衡的人，这样大家才会“和和气气”，好好商量。
谁也不占谁便宜！
她管了流民招收工作这么久，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事情都需要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他们不做得太过份，不触碰她的底线，她就当不知道。
许忠：“……”
敢情，我还被我闺女给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