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刃库洛族队伍的营栅前,吊桥被拉到半空中,营门关闭,营栅上插了几只火把,半死不活地闪着黄晕。
身后清水军的马蹄声隐隐传来,石敦连忙让人上前喊营。
很快,有军卒冲出来将吊桥放下,营门打开。
两人一见,心里松了口气,指挥众骑往大营里冲去。
两千战骑奔腾着涌入纳刃的大营里,大声地吆喝着拉起吊桥,关闭营门,准备防御。
谁知,冲在最前面的石敦和都烈,并没看到有库洛族的军卒上前招呼他们。
整个大营内黑乎乎一片,安静得吓人。
石敦反应快,扫了一眼四周后,大声喊道。
“不好,上当了,撤出营地,快,前队做后队,立刻撤出营地。”
一叠声的传令声,让一众鞑子愣怔片刻。
跟在最后面进入营地的鞑子骑兵,听到命令,立刻调转马头,开始往营外奔跑。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营外已经有大批清水军赶到了营前。
刚刚奔出营门的鞑子骑兵,迎面被一阵羽箭射翻在地。
一阵人仰马翻,后面的鞑子连忙往后退,大声吆喝。
“敌袭,敌袭,后退后退。”
所有鞑子战骑又被逼回了大营内。
正当石敦和都烈疑惑间,忽然大营四周亮起了无数火把,紧跟着一阵弓弦绷响,耳朵里充满了嗤嗤嗤的羽箭破空声。
不等鞑子战骑反应过来,成片的鞑子军卒就被羽箭射下战马。
被圈在营地中间的鞑子,乱成一团,互相撞击起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冲。
石敦和都烈的心,一时沉到了谷底。
“所有人,跟老子冲锋!”
都烈抽刀在空中挥舞着,招呼战骑跟着他往营地边缘冲锋。
营门是出不去了,那就往火把处冲击。
当他们提起马速,快冲到营地边缘时,一阵熟悉的沉闷轰鸣声传了过来。
石敦嘶喊一声:“重甲!”
尽管他们知道是清水军的重甲营,可在营地里根本无处躲藏。
轻骑兵灵活迅捷的优势荡然无存。
重甲营在褚娇等人的带领下,携着沉重的甲胄,一头撞进了鞑子战骑群中。
周围的羽箭仍然不断落进鞑子群里,让鞑子军卒无法分心躲避重甲战骑的冲击。
一边要顾及落下的羽箭,一边还得防御重甲冲击。
只是片刻间,便被冲击得四分五裂。
鞑子战骑被圈在营地中间,前后左右都受到重甲的冲击。
石敦和都烈被护卫们围在中间,左冲右突,拼命厮杀,企图冲出一条生路。
谁知好不容易冲到营栅前,都是近丈高的圆木营栅,根本无法突围出营。
两千战骑,在营地中被当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那些不信邪的鞑子骑兵,亡命冲击着眼前的重甲。
可惜,沉重厚实的甲胄,根本无法砍剁刺穿,反而一个疏忽,被对方刺穿了身体。
整个杀戮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营地中的火把渐渐多了起来,将整个营地都照得通明。
石敦满身是血,手中的刀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喘着粗气,心有不甘地盯着前方几个披重甲的战骑。
褚娇立马当前,伸手将遮在脸上的盔甲掀开,露出整张脸来。
“下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然,死!”
石敦凶狠地瞪着褚娇,从身上将短刀抽了出来。
大喝一声:“杀!”
催马往几个重甲战骑冲去。
褚娇立马不动,冷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石敦。
眼看就要冲到五步之内时,两侧突然伸出两只长长的马槊,尺长的锋刃,毫无阻碍地刺入石敦的两肋之中,将他凌空架了起来。
都烈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狂暴的他四处冲撞。
用手中的铁棍,砸倒了两个重甲骑兵,却被数支弩箭,射穿了身上的盔甲,扎进了身体。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终于撑不住身体。
晃动了几下,翻下马背,跌在地上。
随着两个银甲饮恨西北,鞑子战骑在慌乱中,逐渐被重甲淹没。
一个多时辰的围杀,两千鞑子战骑,全部被褚娇的重甲营歼灭殆尽。
围在营地中,一个都没逃得出去。
三千重甲战骑,全歼两千鞑子轻骑,基本没啥悬念。
纳刃和纳阑早就带队离开了营地,临走时派人送了封信给胡进才。
纳阑在信上面写了这次歼灭战的大概想法,算是临别送给林丰的礼物。
所以,胡进才利用信息差,打了这场漂亮的歼灭战。
战斗结束后,工兵进入战场,开始清理并清点统计各项数据。
这是林丰的要求,必须统计清楚,作为战后总结的基础数据。
石敦和都烈在纳刃的军营中被灭掉,可另外两个银甲鞑子,却在自己的大营中,刚刚结束战斗。
中军大帐已经倒塌,数百军卒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四周还站了无数军卒,满面兴奋地吃瓜。
不时点评着哪个军卒拳脚厉害,哪个军官白瞎了铁甲称号。
他们看得兴致勃勃,跌坐在中间的两个银甲,披头散发,鼻青脸肿间还带了血污。
两人互相瞪视着,谁也不服谁。
虽然数百军卒打架都没动用武器,却也打出了两个部落之间的民族恨。
夜色降临,该吃晚饭了。
所有军卒渐渐散去。
两个银甲平静下来,这才想起石敦和都烈,四处瞧不见踪影。
派人去寻,回报说,去了纳刃副总管的营地。
两个银甲放下心,因为在一众军卒面前,丢了面子,气的饭也不吃,各自回了自己的军帐睡下。
黑夜里的大营,虽然有军卒巡逻放哨,但是到了半夜时,却无人过来轮值。
各自的长官都不见了踪影,以致该轮值时,无人理会。
值班巡逻的军卒到了时辰,也不管有没有接班的,径直回了军帐中休息。
石敦和都烈的部属,没见到自己的首领,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便不再管别人。
而那两个发生矛盾的部落,更是相互仇视,爱谁谁,值班巡逻是个什么玩意儿?
如此一来,整个大营在后半夜,竟然如一座空营。
不说灯火,就连站岗执勤的军卒都没有。
就在天即将发白的时候,整个军营中依然睡意沉沉。
忽然,数声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鞑子。
下一刻,就听到有人惊叫起来。
“袭营,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