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的表情不是很好，沈念枝轻轻的握住他的手，顾衡转头看着他，有些无奈。
沈念枝把他的手拿上来，侧过头在他的手上蹭了蹭，“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一定戒烟，也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你光说不做，”顾衡无奈的看着沈念枝，这个人一直都怎么说，但就是没见得他做过，自己也是惯着的。
“这不能怪我嘛，哪有一戒就成功的。”
“知道了，”顾衡伸手把他抱在怀里，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没关系，那些事情我都可以给你处理干净，如果你的处境实在危险，那我就把这个副本屠了。”
“哇塞，”沈念枝半笑不笑的看着他，“那你好厉害哦，那你要不要试试把这个游戏彻底终结。”
顾衡顿了顿，手放在他的后脑，“我会考虑的，不过如果想做这件事情的话估计还得联合【King】那边，毕竟他对于这个系统的研究比谁都深。”
“好的，”沈念枝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顾衡，你说【King】那边会不会有事，我有点担心他那边的事情。”
“他不会有事，”顾衡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本身就是从副本里杀出来的，而且之前他过【S】级副本的时候也跟我嚷嚷着他要死了，但事实上并没有。”
“那他受伤了吗？”
“有吧，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顾衡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把手放在沈念枝的脖颈，“你在转移话题吗？”
“你猜。”
“当时就不该放你出来，你只有被关着的时候才老实。”
“可能是吧。”
顾衡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可能得去忙了，他刚想说让沈念枝休息一会，又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阿念，把衬衫掀起来我看看。”
沈念枝看着他，伸手掀起衣服看向顾衡，“怎么了吗？”
顾衡伸手拿下他的手，“没事，你休息休息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很让人烦躁了，我一会去宋忆忻那边一趟，她说她那边很难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
“不累吗？”顾衡看着跪坐在床上的人，“累的话休息休息，他们那边的事情我还是可以解决的，你放心就好。”
“当然，我放心你，”沈念枝拍了拍衣服，“你放心我吗？”
“不放心。”甚至在沈念枝说完这句话之后，顾衡感觉自己的心脏算是提起来了，他真的不能保证沈念枝下一秒会心血来潮的去做什么事情。
“所以啊，”沈念枝缓慢的站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找了件外套，“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不会有什么事情。”
“口罩有吗？或者面具也可以，”顾衡抬眸，“你得藏一下，要不然让人知道你是博士的话那就有点糟糕了。”
“好的呢，”沈念枝看了一眼顾衡，伸手脱下他的外套，“我穿这个，那个有点大，穿着不好看。”
“这个我才刚换上一小会，一开始那件在洗衣机里。”顾衡拿过他手上的外套换上，看着一旁磨磨蹭蹭的沈念枝，感觉有点好笑。
沈念枝低头闻了闻外套，随即在背包里找了一个面具放在床上，“对了，我在【安全屋】的时候遇到了【King】。”
“他说什么了？”顾衡突然反应过来，“他进这个本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也好奇，他没说什么，”沈念枝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好像没什么事情。”
“他站在那里就说明这个副本出事了，”顾衡抽了抽嘴角，“有他在的副本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沈念枝看向顾衡，他站在他的腿间，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是我比较倒霉，按你们这么说，其实问题更大是在我身上吧。”
“怎么可能呢，”顾衡笑着看了一眼沈念枝，突然想起来什么才把手放到沈念枝的兜里把烟拿回来，“绝对是有人给你使绊子。”
“我运气一向很差。”
“但这个不会和你的运气有关系的，”顾衡抬眼看着沈念枝，“好了，我们等等还得去找宋忆忻。”
“现在就去。”
“许归还在。”
“你们孤立许归？”
“可以这么说，”顾衡示意沈念枝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他本身就特殊，而且宋忆忻看了他一天，感觉他还是有点奇怪。”
“怎么说？”
“他是死而复生的人，【King】的这个能力我并不持相信态度，要不然当年我也不会不入轮回。”
沈念枝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如果是他当年不会这个呢？如果这个是他这一世才学会的呢？”
“不会的，根据上个副本【恶魔】的情况也可以看出来他们整个队伍不对劲，你之前在【神降】里面待过，对里面的情况应该更了解一点。”
“你说的有一点对，但我并不能很清楚的跟你讲清楚在里面的事情，”沈念枝僵硬的看着顾衡，“你只要明白，你不要去探究他们的死活就好。”
“那你呢？”顾衡被他这话突然搞得脑子有点乱，“你当年是死而复生，还是活着的？”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King】眼观八方他管不了，但这件事情他必须得知道。
沈念枝看着他，“能给我一根烟吗？”
顾衡垂眸，给了他一根。
沈念枝吸了一口烟，半晌缓慢的吐出来，顾衡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的时候他才听到沈念枝的声音，“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死了的，”沈念枝看着他，“我在第一个副本就死了，那个副本很危险，而且也进去了很多本应该在高级副本里面的人，我是那场游戏中他们选出来的牺牲品。”
“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King】应该不会知道你吧？”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到我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神降】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沈念枝看向他，又吸了一口烟，“我和你谈的时候室友自己的意识的，【King】刚开始并不知道。”
“那我还得谢谢他。”
“是吗。”
顾衡抬眼看向沈念枝，“那在你第一次死去的那个副本里，有谁？”
“怎么，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给我报仇啊？”沈念枝笑嘻嘻的看着对面的人，顾衡的表情有些严肃，估摸着是怎么想的。
“对。”
“你找不到他们的，而且在这这个游戏里面的，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事吧？”沈念枝倒是已经无所谓了，“而且队长已经给我报过仇了，你去找他们的话是找不到的。”
顾衡抬眼，“魂飞魄散？”
“不然呢？”沈念枝笑嘻嘻的把烟摁灭走到顾衡面前，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我不会让他们活着的，队长也不会。”
顾衡点头，“看来我还得谢谢【King】喽，要不然我这辈子可能就那样了。”
“随便吧，他也不在意这些。”
顾衡没说话，伸手环住沈念枝，沈念枝垂眸抱住他的头，他还是感觉现在在的一切过于虚幻，但现实告诉他这一切就是真实的。
“不要哭，阿念。”
“谁哭了。”沈念枝垂眸看着顾衡，后者则是笑嘻嘻的伸手放在他的脸上，沈念枝愣了愣，躲开他的手。
“又不是什么大事，”顾衡无奈的站起身把他抱在怀里，“不要哭了亲爱的。”
“没哭，”沈念枝淡淡的看了一眼顾衡，“走吧，出去逛逛，到时候看到宋忆忻的消息直接过去就好了。”
“好的。”
顾衡看着沈念枝戴上面具，沈念枝临走之前还去了放置培养皿的房间去看了看。
顾衡自觉的站在门口，沈念枝伸手扯下面前遮着玻璃的黑布，淡淡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阿念。”
沈念枝回头，并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头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虚幻的，他伸手放在面前的玻璃上，玻璃里白色的液体变成红色。
血，到处都是鲜血。
眼前的一切都快要被染成红色。
在一片血色中，开始有一抹异色出现在眼前，沈念枝抬眼去看，那是一种白色。
不对，那是人的皮肤。
里面开始浮现出残肢，沈念枝莫名的很想吐，他收回手轻捂着胸口，再次抬头是看到那堆残肢中闪闪发光的一颗心脏。
“滴答——”
水声和电流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水泥地面开始变得有些柔软，沈念枝感觉他似乎下一秒就能陷下去。
血。周围都是血。
血腥味冲击着他的嗅觉，所有的一切被遮盖、被蒙蔽。
他听到周围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大多都是叫嚷着疼痛，他抿抿唇朝着门口走去，地面上却凭空出现无数只手抓住他的脚腕。
“md。”沈念枝手中幻化出刀子准备直接杀出去，但刀子刚刚出来便在一瞬间被绞碎。
痛，浑身都莫名其妙的很痛。
有什么东西在缠绕着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正在沈念枝想应该怎么做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所有的一切归于无有。
“你在这里面待了挺长时间了，好了吗？”
“哥，”沈念枝迅速抱住顾衡走到门外顺手关上了门，“给我一根烟好吗？”
顾衡看沈念枝不对劲，也就没在追究这件事情，从兜里拿了根烟递给沈念枝，沈念枝摘下面具颤抖着抽完整根烟，趁着顾衡还在看消息把烟摁在手腕。
“沈念枝，”顾衡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解释清楚，为什么突然又搞这个？”
烟被顾衡扔在楼道的垃圾桶里，沈念枝颤抖着抱住顾衡，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顾衡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哭了？”顾衡愣了愣，“为什么要哭？里面发生了什么？”
“哥，”沈念枝的声音有些沉闷，顾衡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这才闷在他的肩膀缓慢的开口，“如果有一天，疼痛不能作为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而存在，那么我应该怎么去判断那些真实？”
顾衡顿了顿，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伸手轻抚着沈念枝的后背安慰，“总会有一个边界存在，如果疼痛不是的话，那就去找其他的东西作为你的追求。”
“我应该怎么去寻找它呢？”
“你不需要去寻找那些东西，”顾衡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东西会自己走向你的。”
沈念枝闷闷的点点头靠在一旁不说话了，顾衡看着他的眼睛，指尖轻轻的拉住他的手。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秘密，”沈念枝看向他，“既然那些东西会自己走向我的话，就不能离开了对吗？”
“不一定，你得去适应它、让他能在你这里存在下去，直到它对你没有任何的用处，”顾衡看着他，“比如疼痛，你现在就不需要它了，对吗？”
“对，”沈念枝抓住他的手腕，“那你会离开我吗？你会永远的在我身边吗？”
“我会，”顾衡看向他，“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最好是。”沈念枝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顾衡莫名感觉他的眼神很奇怪，但他说不上来。
“哥，你爱我吧，”沈念枝看向他，嘴角扯出一个笑，“永远的爱我，永远的和我在一起。”
冰凉的指尖在脸庞上划过，顾衡猝不及防的被冻了一下，沈念枝余下的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笑眯眯的看着他的眼睛。
“刚刚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大事情，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而已，”沈念枝看向他，“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给我一段时间消化一下，思考一下。”
“好的。”顾衡看向面前的人，沈念枝的眸子闪烁着晦暗的光芒，似乎要把一切都杀戮。
“你最好了，”沈念枝轻轻抓住他的手走向电梯口，“我们该走了，宋忆忻那边应该快把人支开了，我们还得趁着许归走的时间知道更多的事情呢。”
——
顾衡连夜给【King】发信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