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胜男：“！！！”
她脑子有瞬间的宕机。
蒋立茂请杀手杀秦淮。
秦淮跟杀手认识，有联系方式，而且他一个电话，杀手就能赶过来。
魏胜男脑子里浮现蒋立茂的名字，后面双括号，大怨种。
他应该是死不瞑目吧？
魏胜男觉得如果是她自己的话，站在奈何桥上，起码得喝十碗孟婆汤才能释怀。
“等等！你怎么会跟那个杀手有联系？他为什么听你的？你这不是明摆着知……”
“知法犯法？”
秦淮轻笑一声，道：“你要是不能转变观念，趁早退了吧，龙渊不适合你。”
魏胜男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不服气？”
秦淮打了个哈欠，摆手道：“我们这种人，站在阳光下，却在黑暗中行走，手中的权利很大，身上的责任很重，在很多时候，我们做的事情是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甚至于就是违背法律的。”
“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不伤及无辜，只要能解决问题，手段只是途径，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秦淮顿了顿，又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在非常危险的情况下，有多个无辜民众面临生死，只要杀了我就能救他们，你杀不杀？”
魏胜男挑眉，却没说话。
秦淮补充道：“一百个，或者两百个，算了，也别这么小气，就直接一千个。”
“只要你杀了我，就能救一千个无辜民众，你杀不杀？”
魏胜男沉默片刻：“没有其他选择？”
“没有，要么我死，要么一千人死，你怎么选？”
“你这个问题跟火车压铁轨没什么区别。”
“那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就问你杀不杀吧。”
“杀！”
魏胜男坚定点头：“虽然你也很惨，但一个和一千个，在我心里的份量是不一样的，而且你本身就肩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为国捐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秦淮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猛的停下，眼神冰冷看着魏胜男。
这一刻，魏胜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生出，直冲头顶。
她甚至下意识做出了防御姿态。
秦淮淡淡道：“如果我想救，我可以自己去死，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当你心里产生这个杀我救其他人这个念头的时候，你就已经变成了罪恶。”
“我告诉你，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你杀我，我会反杀你，然后再伺机解决掉目标，不管那一千人是不是会死。”
魏胜男咬牙道：“可是……”
“没有可是！”
秦淮大有深意道：“我死了，一千人未必能救出来，我不死，往后救的人绝对比一千人要多。”
魏胜男如遭雷击。
她浑身颤抖着，眼神都变得涣散起来。
“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是错的？”
“算不上错，只是你太过理想化了，这实际上任何事情，任何人，任何情绪，都有相对应的价值。”
“一切行为，都只是在我们各自不同的底线上，所开出来的价码。”
“只是你底线太低了，就觉得自己应该舍己救人，你的价值观和你的思想，太便宜。”
“诚然，你可以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你自己的命，你觉得很光荣，可是你没想过，你没救下这个人，但你活着，可以有很多次救人的机会，而你救的这个人，并没有你的本事和能力，也没有你的价值观和思想。”
“他可能在面对同样的处境时，并不会如你一样，不顾生命去救别人。”
“那么你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你别说了！”
魏胜男捂住了耳朵。
她觉得秦淮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
听得她从小树立起来的三观都在崩塌。
“自己好好想想吧，一千个普通人，和一个能对这个世界创造极大利益的人，价值上本就不对等。”
秦淮不再说话，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他知道，魏胜男需要时间去消化。
正义感可以有，信念感也可以有。
凡事却过犹不及。
会害死人。
一如止戈那些疯子。
他们为天下无战而努力，却总是造成更大的破坏，伤害更多的无辜者。
还美名其曰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要经历的。
恶龙伪装成屠龙者，会比恶龙本身更可怕。
十几分钟过后，追风来了。
“不夜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尽管交给我，我保证办得妥妥的。”追风一脸恭敬的说道。
为了抱秦淮的大.腿，他已经做好了付出的心理准备，哪怕是身体和道德。
“费武这段时间没什么问题吧？”秦淮问道。
追风摇头：“很平静，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除了上课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宅在家里玩游戏，看小电影，偶尔出去买点菜自己做饭，剩下的就是叫外卖。”
“辛苦。”
“为不夜大人效劳，我一点没觉得辛苦。”
“这次叫你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主要是她找你。”
秦淮指着魏胜男道。
追风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他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女人的痕迹。
“你好？你好，你好！”
追风一连说了三声你好，魏胜男涣散的瞳孔才重新聚焦。
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毫无特点，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男人，魏胜男眨了眨眼：“你是国际杀手？”
不夜谦虚道：“是，我叫追风，排名国际杀手榜第九十四名，让您见笑了，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不夜大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您尽管吩咐。”
魏胜男瞳孔剧烈震颤。
就追风这一句话，信息量大得吓死人。
国际杀手榜上前百的杀手，哪一个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眼前这个长得极其平凡的杀手，排名九十四位，竟谦逊到这种程度！
更重要的是……
“不夜？”
魏胜男死死盯着秦淮，五官因震惊而失去了控制，显得有些扭曲。
“你是不夜？国际上那个不夜？”
追风顿时变色，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完犊子，给不夜大人惹麻烦了！
“不夜大人……”
追风回头看秦淮，欲哭无泪。
他哪里知道这女人不知道秦淮就是不夜啊？
“没事，把手伸出来。”秦淮淡淡道。
追风满嘴苦涩，但只犹豫了一秒，乖乖将两只手伸了出来，撇过头，咬紧牙，做好了被砍掉双手的准备。
秦淮没理会追风的过度反应，对魏胜男道：“傻愣着干什么？还抓不抓？不抓我让他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