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陈鹤年一手将柜台下边提前准备的一个炸药包抓起抱在怀里,边抓紧导火索引火,边向药铺外的日军宪兵挑衅起来:“你们这群小鬼子,不是要抓我吗?怎么?我被你们这群狗日的打中了,你们反而不敢进来了?之前砸门、扔手雷的时候那股嚣张劲哪去了?都龟缩在外面当缩头乌龟!”
陈鹤年声嘶力竭地怒吼,腹部的剧痛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可他还是竖起耳朵听外面日军宪兵的动静。
躲在矮墙后的日军小队长在一翻译官翻译陈鹤年的话语后被激怒,他猛地站起身,挥舞着指挥刀咆哮道:“他中枪了,还这么狂妄,我们进去把他抓起来,先让他尝尝我们所有刑具的滋味。”
日军宪兵们端着枪,呈扇形朝着柜台围拢过来。
陈鹤年蜷缩在柜台后,腹部剧痛,冷汗渗出。他紧咬牙关,看向炸药包的眼神坚定决绝,猛地拉燃手里炸药包的导火索,那导火索“滋滋”燃烧着,火星四溅。
就在日军宪兵距离他不足五米之时,陈鹤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猛地站起身来。他双手紧紧抱住炸药包,疯狂大笑:“有你们做陪葬,我也够本了!”朝着日军宪兵们冲了过去。
当日军宪兵们看清陈鹤年怀里抱着导火索快燃到尽头的炸药包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见了鬼魅一般。为首的宪兵下意识地想要扣动扳机,可手指却颤抖得不听使唤;有的宪兵双腿发软,转身就想逃跑,却被身后的人堵住了退路;日军小队长躲在宪兵身后,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转身就想逃。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火光瞬间吞没了整个药铺。炽热的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席卷而去,药铺内的柜台、药柜被撕成碎片,各种草药如纸片般在空中飞舞;陈鹤年与日军宪兵们的身体在这强大的冲击下,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抛向远方,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溅满了四周的墙壁和地面。浓烈的硝烟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雷涛等人正在“悦来楼”那隐蔽的密室中,突然感觉一阵轻微却又让人心惊肉跳的晃动……
“什么情况?”疤脸李瞬间站起身,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雷涛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尽管隔着厚实的墙壁和层层建筑,声音被削弱了不少,但那股震撼力依旧让人心头一紧。
“是炸药爆炸的声音,而且距离应该不远。”雷涛压低声音说道。
疤脸李一脸担忧地说:“坏了,还有一个点是陈家药铺,药铺的陈鹤年大夫是我们山寨的人,估计他出事了。”
爆炸的巨响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整个县城的上空。原本在县城各处执行搜查任务的日军和皇协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离陈家药铺最近的街道,被爆炸的气浪冲击得一片狼藉。街边的房屋门窗被震得粉碎。
爆炸中心,陈家药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燃烧的横梁和木板冒着浓烟,不时有火星飞溅出来。废墟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让人作呕。
在药铺废墟中,几个幸存的日军宪兵从瓦砾堆中爬了出来,他们浑身是伤,衣服也被烧得破烂不堪。其中一个宪兵挣扎着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跑回日军大队指挥部报告:“这里是搜查小队,药铺发生爆炸,队长和大部分队员已经阵亡……”
日军指挥官安藤山野得知药铺爆炸的消息后,气得暴跳如雷。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八嘎!一定要把这些反抗分子全部消灭!”他立刻下令,让附近搜索部队,加强戒备,防止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同时,他也担心这是“幽冥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连忙派人去催促负责进山围剿的部队的副大队长加快行动。
听到爆炸声,徐阳脚步顿住,泪水夺眶而出。
“陈叔……”徐阳嘴唇颤抖,喃喃低语,声音中满是悲恸与不舍。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陈叔这是用自己的命,为他换来了逃生与报信的机会。陈叔平日里的音容笑貌,那亲切的叮嘱、坚定的眼神,此刻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他强忍着悲痛,提着煤油马灯,在黑暗的地道里继续向前走。地道又暗又潮,只能看清眼前一小块地方。徐阳深一脚浅一脚,身影慢慢隐没在黑暗中 。
而在山区,进山围剿的日军部队和皇协军骑兵中队正沿着蜿蜒的山路行进。
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日军宪兵的呼喊声:“别让那小子跑了!”徐阳心跳加速,赶紧加快脚步,同时留意着地道壁上的记号。
此前,陈鹤年和徐阳就料到可能会被追击,所以提前在地道几处关键位置安置了简易弓弩,弩上搭着削得尖锐的竹箭。徐阳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地道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划痕,知道安置弓弩的地方到了。他快速把马灯放到身后地上,摸到藏在暗槽里的弩,用力将弩端起,对准地道前方。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晃动的灯光,日军宪兵追来了。为首的宪兵警惕地张望着,端着枪一步步靠近。徐阳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等宪兵走进射程,他果断扣下扳机。“嗖”的一声,竹箭带着风声射出,正中那宪兵的胸口。宪兵闷哼一声,直直倒下。
“有埋伏!”后面的宪兵大喊,纷纷端起枪朝着徐阳这边射击。徐阳赶紧躲到一旁,子弹打在地道壁上,溅起石屑。趁着敌人慌乱,徐阳放下弩,拿起马灯,转身就跑。
又跑了一段路,徐阳看到第二个记号,他再次准备好弓弩。这次,宪兵们学乖了,两人一组,交替掩护前进。徐阳耐心等待,等敌人靠近,他射出一箭,却被一个宪兵用枪挡开。徐阳立刻抽出腰间匕首,准备近身搏斗。就在这时,一名宪兵不小心踩到地道里的陷阱,脚下一空,掉进坑里惨叫一声 ,被下方的尖竹刺刺了个透心凉 。
剩下的那名宪兵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端起枪恶狠狠地刺向徐阳。徐阳侧身一闪,刺刀擦着他的衣角插进地道壁的泥土里。还没等宪兵抽回枪,徐阳迅速攥住枪身,两人较上劲。宪兵猛地一甩挣脱,抬腿踢中徐阳胸口,把他踢得撞到地道壁上。
宪兵趁机又刺,徐阳侧身一闪,刺刀贴着他的胳膊擦过。千钧一发之际,徐阳急中生智,一手迅速抓起地道中的烂泥,狠狠往那宪兵的眼睛糊过去。宪兵惨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松开枪去揉眼睛,徐阳抽出匕首就往那名宪兵胸口连续刺上几刀 ,最后割喉。
解决掉追兵,徐阳继续在黑暗的地道里奔跑。终于,他找到了地道的另一个出口,从“悦来楼”对面的客栈地下室钻了出来。徐阳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日军后,快速穿过街道,来到“悦来楼”,门前有节奏地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