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湛渊、阿煦、阿吼、阿夜、阿零、阿坏、阿尘——
这些平日里最惹眼、最能镇场的大人们,一个个全都销声匿迹,连部落广场都不曾再出现。
但诡异的是,整个部落却未出现一丝慌乱。
巡逻的雄性依旧严密,护卫的队伍早已自行分工,食物、水源、哨岗、训练、申请入部落的新雄性审核……
所有环节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没有一个人问“大人们去哪了”,更没有人敢说。
他们只需看一眼龙族高处那座金红辉映、重重结界包裹着的寝宫,便什么都明白了。
那里,是雌皇的寝宫。
现在,整个部落最核心的“天”就在其中。
寝宫之外,不少人聚集着——
既有投奔而来的强族雄性,也有身份特殊的部落雌性。
他们彼此没有交谈,眼神也没有交错,但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地——听。
他们的耳朵不动声色地偏向那座寝殿,鼻尖轻轻动着,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缕甜腻气息。
那股味道柔软、温润、缠绵,像是成熟果实散出的香气,又像是雨后百花争艳的芬芳,令人神魂颠倒。
雌性气味。
而且,是极为浓烈又极其致命的“结合气味”。
有雄性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却仍维持着克制。
他们知道,那座殿中正发生着什么。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妄动、不敢靠近、不敢多想。
哪怕内心深处再焦躁、再渴望,他们也只能死死压下。
因为那是雌皇。
是他们仰望的存在,是整个部落最核心,最神圣的雌性。
而此刻,寝宫中还回荡着某些隐约、带着余韵的动静。
那些轻不可闻的喘息、低声呢喃、帘帐翻动的细响,交织着夜风传出殿外,如同一场对所有雄性意志的温柔试炼。
可他们,仍旧站得笔直如松。
这是对雌皇的尊敬。
也是对她那几位雄性的……
惧意。
……
言姝不知道自己到底沉沦了多少天。
那些夜晚缠绵得仿佛没有尽头,一次次被拉入炙热的深海,又一次次在柔软与炽热中迷失自己。
她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吻她、是谁抱着她,又是谁在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只知道那一个个熟悉的声音,一寸寸将她拖入无边的温柔深渊,让她逃不开、也不想逃。
等到她终于筋疲力尽、意识涣散时,连眼睫都懒得再抖一下,整个人彻底陷入了一种漂浮感十足的沉睡。
她隐约记得,有一双手将她轻轻抱了起来,怀抱宽阔炽热,温柔到极致。
她脑袋靠着那人的肩颈,只觉得温暖极了,像是沐浴在阳光下。
随后,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放入了一片温热的水中。
水流轻轻荡漾,像是在安抚她劳累的身体,有人用极其轻柔的动作替她清洗,指腹在她肌肤上滑动,细致到连发梢都未放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沉在了一团软热的云里,暖得她心里都软了。
再后来,她被擦拭干净,换上干爽的衣裳,抱进了暖烘烘的被子里。
柔软的垫褥将她整个人托得像陷入棉花,身下软绵,身上温热,甚至连呼吸都是甜的。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脸颊贴着绣着花纹的枕头,小声喃喃了一句什么。
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只知道她唇角微微扬起,整张脸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做了一个梦里全是好事的梦。
而她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
太舒服了。
舒服到……
她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
言姝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七天。
阳光透过珠帘斜斜洒进寝宫,薄纱微动,风带着花香吹入榻间,柔软的被褥贴合着她的曲线,将她整个人包在一团温热的柔软里。
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头脑还有点发懵。
“唔……”
她坐起身,抬手伸了个懒腰,唇瓣张开打了个软软的哈欠。
整个身体轻盈极了,仿佛每一寸骨骼都被泡过热水,柔顺又轻松。
刚要掀被下床,殿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着素雅衣裙的雌性快步走了进来。
“雌皇大人醒了!”
她们声音压低,却满是惊喜。
紧接着,几人走近,有条不紊地开始为她更衣、梳发、呈茶。
言姝还在放空,下一秒,突然“咚”地一声,两名雌性扑通跪倒在她床边。
“雌皇大人!”
“属下,属下有喜了!”
她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等等?这不是好事吗?你们不用这样吧……”
站在最前方的那位年轻雌性满脸涨红,眼眶泛着泪光,整个人激动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是好事,属下……伺候大人之后,我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后来让人请了巫医检查,说、说我真的有了!”
“属下……真的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孩子……”
她话音未落,便狠狠磕了个头,额头重重磕在玉砖上,连声“砰砰”,带着说不出的虔诚与激动。
“雌皇大人救了我!”
“您就是天赐的神明!”
言姝听得有些懵,几步下床,一把扶住她:“行了行了别磕了,头都快磕破了你知不知道!”
那雌性却只是握着她的手,哭着笑着,像是抓住了整个人生最后的希望。
她哽咽道:“我出身赤幽部落,是母亲一手养大的,母亲是大部落的长老,一直对我寄予厚望。”
“可我天生难孕,明明是雌性……却连一颗蛋都养不出来。”
“那些雄性一个个都离开了我,最后只剩一个还愿意守着我,后来连他都沉默了……”
“是母亲托关系,将我送来伺候您……”
“我想着,就算一辈子不生,也能在您身边安稳老去。”
“可没想到,我竟然……”
她紧紧攥住言姝的手,声音颤抖,像是将一生的感激都倾注其中。
“我竟然怀上了……”
殿中几个雌性全都红了眼圈,脸上浮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她们看着言姝的目光,就像看着神明。
而言姝则:……?
她才刚醒来,怎么就变成送子观音了?
而且被她们这么紧紧握着手,她虽然不觉得疼,可还是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