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没想到，自己刚刚一靠近，就被那家伙察觉了。
他看了看玻璃墙上的规则。
9 号病人房内规则：
1.9 号拥有非常敏锐的警觉性，麻醉他时需要反复确认是否成功。
2.9 号的身体素质很强，喂食时千万不要打开强化玻璃罩，将流食倒入喂食管道即可。
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则，看起来这个长着四手四脚的诡异人还能交流，于是张辰索性也不装了。
“你说的是远盛光？”
话音刚落，那人便猛地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迅捷而诡异，四只手掌与四条腿同时张开，如同一只巨大而可怖的蜘蛛般，瞬间攀附在玻璃墙上。
指尖稳稳地贴合着光滑的表面，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张辰甚至能看到他健壮而突出的肌肉随着动作轻微鼓动，关节间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令人头皮发麻。
没等张辰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姿态停在了他的面前。
四条强健的腿牢牢贴在玻璃上，整个人倒挂着。
他那深陷的眼眶中，冰冷的目光透过玻璃直直地盯着张辰，像一根锋利的刺直插进他的心底。
“远盛光是谁？”
他歪着脖子，缓慢地问道，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嗓子里卡了什么东西，字词的尾音拖得很长。
“卧槽！”张辰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虫躯下意识地向后扬起，圆滚滚的身躯仰倒在地，虫足挣扎了好几下才又翻过身来。
从他的视角看去，那家伙宛如某种巨型的奇行种，刚才还稳稳地盘坐在地上，下一秒便如猎食的野兽般迅猛逼近，带着难以抵挡的压迫感。
如果只是这样，虽然可怕，但也不至于吓的他仰倒。
主要是这个家伙还散发着一种恐怖的压力，虫躯对于他的靠近直接就会僵住。
张辰翻过身，向后蠕动了几步，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玻璃罩里的那人似乎对张辰的表现感到失望，缓缓地爬回了原位。
“相似的气息，却没有相似的力量吗？”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张辰也清晰地听到了。
“喂，你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吗？有话好好说嘛。”张辰不满地抱怨。
然而，那人根本没有理会张辰，只是回到玻璃罩的中央，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似乎重新陷入了冥想。
张辰见状，心有不甘。
这家伙明显比其他五楼的学生更加特殊，甚至是除了 21 号之外第一个能发现他存在的人。
“你能告诉我，五楼这些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张辰试探着询问。
本来只是侥幸一问，却没想到玻璃罩里的那人虽然闭着眼睛，却依旧给出了回答：
“五楼的学生和医生是特殊的存在。学生是被研究者，而医生则是研究者，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像是许久未曾开口，略显干涩。
“研究？他们在研究什么？”张辰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似乎已经接近问题的核心了。
“不清楚。”那人声音平静，“不过，这些事情你可以去问零号。既然你也是学生，他不会拒绝回答你。”
“零号？他在哪里？”张辰连忙追问。
“也在五楼。”玻璃罩中的人终于睁开眼睛，目光深邃地看着张辰，语气里透出一丝莫名的颤抖，“上次见到他时，他说整个右边楼道，除了那些医生，就只有他一个学生。”
张辰听到这里，眼神微动，想起了沈雪棠，忍不住问道：“这人是不是对你们做过什么承诺？”
“承诺吗？当然有。”那人低声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这里的毁灭，就是他给我们的最好承诺。”
话音落下，玻璃罩里的那人再次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回到房中茧的隧道中，张辰陷入了沉思。
虽然那人看似什么都不知道，但显然只是不愿意多说，故意将他打发去找所谓的“零号”。
“公子，有线索了吗？”若识见张辰回神，立刻飞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有点眉目了。”张辰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坚定，“咱们现在去右边的楼道，去找那个零号。”
右侧的隧道里，张辰来到了房间的分叉口。
这里果然如同 9 号所说，隧道的数量少得异常。
只有两条。
张辰盯着这两条分岔的隧道，虫脸怪异起来。
按照 9 号的说法，其中一条通往“零号”，那么另一条又通向谁呢？
一瞬间，张辰想起了林一老道。
那家伙开局就莫名其妙地“白给”，不知被带去了什么地方，生死下落至今未明。
而现在，似乎有了一些眉目。
张辰沿着隧道继续飞行，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
一爬出来，刺眼的光线让他条件反射地调整了一下虫眼。
等他重新适应光线看清楚眼前的画面时，虫眼差点直接瞎了。
只见林一老道浑身赤裸，苍老而干瘪的身体被竖直固定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四肢被沉重的拘束带牢牢锁住，纹丝不动。
他的头低垂着，眼睛紧闭，似乎已经昏睡过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张辰直接朝林一老道呼喊起来。
“喂！老道！还活着没？”
他喊了半天，房间里依旧一片死寂，林一老道毫无反应，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不会死了吧？”张辰无奈，小心翼翼地向前蠕动，爬到了铁床旁边。
凑近一看，张辰发现床上的仪器屏幕上，心率波动的曲线还在缓缓跳动，证明这老家伙还活着。
“呼，没死啊……”
张辰忍不住嘟囔起来，目光扫过林一老道那苍老干瘪的身体，忍不住一阵鄙夷。
“我还以为你是高手呢，两个人也可以开荒。没想到现在倒好，你一进来被人扒个精光，光明正大地在这展览老揪揪。只剩我一个人东探西找的，真是服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忍直视，忍不住摇了摇虫首，虫眼都有些发疼。
“啧，梦里睡觉都怕是要做噩梦了。”
见林一老道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也没什么办法救他，张辰只好放弃，准备去另一条隧道。
“行吧，先不管你了，还是去找那个‘零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