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乘风破浪,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红色海域的中心位置。所谓中心,其实不是空间上的中心,只是这里的红色残留物的厚度最大,大概有十厘米左右。
周围不是那种瘆人的血红,那些淡红色的丝状物,层层到叠加在一起,也就勉强能达到正经的红色。虽然和以前的模样没多大差别,但这些随海边飘动,丧失活力的丝状物,给我的一种营养不良感觉。
因为053没来,055自然没少揶揄我,差不多就是和我一样地抱怨加班,说自己都准备打报告去看老婆孩子了。好在因为周边没有能量反应,相对安全的情况下,1225也跟着来了,分担了一下我的压力。
“小子,到位置了,来,箱子给你。出问题就大喊一声,知道吧。”
接过箱子后,我熟练地打开,拿过戒指。因为快艇的高度有点不适合进行调查,同时又为了防范意外情况,所以我需要在充气小艇上进行实验。
充气艇由一根粗壮的麻绳和快艇连接,“动力系统”只有一根船桨,我需要划到离快艇两三米的距离进行实验。这个距离,既方便出事后第一时间将我拉回,又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我进行“切割”,撤离现场。
划船不是难事,我很快开始了实验,还是先用戒指接触一下那些丝状物,结果果然是啥也没感受到,就跟接触Y-590时差不多。
接着是滴血实验,同样,那些丝状物暂时恢复了活性,但挣扎的时间还没培育间里遇到的那些长。它们恢复了游动,也依旧想朝我袭来,但它们连充气艇的充气垫边缘都跳不过去。
“没有感受到意识。要不要试试,边滴血边接触?”
“有这个打算,但研究组那边一直都还在讨论,可能还得等一下。主要是,之前用你的血样和这些丝状生物接触时,它们展现出了繁殖能力。而且,你的血,比一般的血肉,能为其提供的能量多得多,它们对你肯定会有别的想法。”
“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什么什么肉了,谁都想吃一口。”
“哈哈,没事,我们也有金箍棒之类的武器。”
然后,“星光”几人将充气艇拉回,开始在上面安设稳定锚。虽然这些没有生机的丝状物已经不受稳定锚影响,但只要它们活过来,总归能限制一二。这样做也意味着,研究组也决定我去做这个有点风险的实验了。
夸张一点类比一下,我就是个鲜美的羔羊,在一群饿到瘫软的豺狼虎豹面前,踢它们一脚。不过我后面还站着牧羊人,安全还是有点保障的。
一切准备妥当,再次将船划到两三米开外。一手滴血,一手拿戒指,将戒指放入水中,透明的鲜血滴落,丝状物被激活,意识连接达成。
只不过由于血是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这种意识连接很不稳定,我能体会到很模糊的...“记忆”,但由于是断断续续的,我很难去知道更多。
那些丝状物像小鱼苗一样簇拥到拿戒指的手指上,但也就这样了,既没法吃我,又没能将我的手指转化成其它东西。见到这种情况,我索性将流血的手指按到拿戒指的那根手指上,让血液顺着手指流到戒指上,这样应该就能达成稳定的连接。
果不其然,连接稳定后,我就通过那些“记忆”,反推出这里发生的事。
一句话总结,一个大怪物被另一个大怪物吃干抹净了。
就那些意识拼凑出的场景而言,应该就是之前的Z-2410-1将Z-2410-4给干掉了。怪不得最近基金会这么“安稳”,没被血肉入侵,合着它们在打高端局。
单一丝状物没有意识可言,大量丝状物的意识也不够全面,我只能用血换时间,慢慢从很难形容的纷杂意识中,找到一个可以被称作“故事”的完整脉络。
经过“亿点点”的脑补,这里最近发生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Z-2410-1,也就是可以互相转换的血肉枝叶,找到了Z-2410-4,也就是这些丝状物的老家。比起哼哧哼哧地找基金会麻烦,这些“同胞兄弟”,显然是更美味的餐食,血肉枝叶迅速展开了对丝状物的进攻。
至于战斗的方式,我实在没法根据那些抽象的意识脑补出来,大概就是“你吸收我,我转化你”,四舍五入,应该跟小孩子吵架,“反弹,反弹,再反弹”差不多,反正就是看谁耗得过谁。
介于对战双方的家底都比较厚,这场战斗持续了至少半个月。期间,那个血肉枝叶,开了三个传送门,将一大片海域全部变成了枝叶和血肉的领域,而丝状物也不甘示弱,把海里面能转化成丝状物的东西都转化了。
当然,由于主战场一直都在深海,这里又没有什么岛屿,航道之类的,所以直到战斗结束,“败方结算”之后,基金会才发现了这里。
从结果来看,显然是丝状物彻底失败了,红色区域是几十公里的范围,而方圆几百公里的海面下,目前都没有可以被称为“生物”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它失败的原因,是“饥饿”。
这也算是情理之中吧,毕竟大家都是“你吃我,我吃你”的原始攻击方式,这血肉枝叶竟然会开传送门,简直是降维打击。部落冲突利用时空迁跃,纯赖皮。
“集装箱”,Y-590等等异常存在,应该都和丝状物有某种联系,家都没了,它们的暴毙也理所应当。至少从解决收容物的角度来看,这的确算是件好事。
至于Z-2410-1到底从这场“手足相残”中收获了多少,是惨胜还是大胜,未来会以何种姿态“盛大登场”,就不是战败者的意识中可以获知的了。
总之,基金会之前的猜测大抵正确,这片绵延几十公里的红色海域,的确是一次“大进食”的残骸,是一只秃鹫吃完另一只秃鹫留下的尸骨。
“0307!0307!”
“小子!*美式脏话*”
“诶?诶!”
当我深入的意识调查结束,耳边传来了各种混杂的声音。我猛然醒转,发现“星光”他们,正在用红雾清理爬向快艇的丝状物,我旁边的稳定锚,已经紫光大现,而我,两只手臂上已经全是活化的丝状物,血管里,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游动。
我就说嘛,几十几百只丝状物怎么要花那么多注意力去整合意识,原来这一片的“残骸”,都被激活了呀。
我赶忙将手拔出海面,疯狂拍打那些丝状物,外部的的确哗哗地往下落,但已经进入血管的,我无法阻止。白细胞,巨噬细胞等“小家伙”,应该也拿它们没办法。
我看着断开的麻绳,突然想到,麻,来自植物纤维,丝状物,则能转化生物组织,即使是改良过组分的麻绳,也算是给给它们送菜了。
看着四周活化的丝状物,我不知该往朝快艇的方向划船,还是尽量远离他们,不过很快,我也做不了选择了。丝状物开始以血管为起点,攻击和转化其它组织,周身剧烈的疼痛,让我直接丧失活动能力。
老鼠进米缸,蜜蜂进花房,饿急了的丝状物进入血管,我都能预想到自己的惨烈结果了。
剧烈的疼痛过后,身体大多数地方失去了感觉,疼痛感反而没了。意识模糊的最后,我看着蔚蓝的天空,悠悠感叹:他喵的,架都打完了,就不知道收拾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