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禹的目光扫过三个徒弟,只见他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神情呆滞,显然是被他这番话给镇住了。
而一旁的荭莲,则用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师兄们。
见此冯天禹虚空一弹,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在荭莲的毛茸茸的额头上,疼得他拿爪子抱头。
“真当自己不是人就无所谓了么,以后遇到一只母莲荭怎办?”
荭莲一边捂头一边回应,“我一妖成族。”
看到其他三徒弟们这副模样,冯天禹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继续说道:“路是自己选的,至于将来怎么样,全凭你们自己把握。”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悠远,“如今既然拜我为师,我该教你们的都教了。
武道高远,走到后面长生视久,集万千伟力于一身。
但是太过高远,若是追求不了,沉沦在红尘,对于如今的你们,一场人间富贵也是唾手可得,你们怎么选择都不算错,只要以后无悔就行。”
冯天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有一点,你们要谨记,切勿踏入歪门邪道,一定不要急功近利去修炼魔功。
魔功虽能速成,但终究不是正道,最终只会万劫不复,罪孽缠身,永世不得解脱。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皆根基,修炼也要循序渐进,才能踏上武道至高。”
他语气缓和下来,“今天练完字后,你们就休息三天吧,好好想想为师今天说的话,仔细消化消化,免得现在给你们安排修炼,很快就把这些话给抛到脑后了。”
说完之后冯天禹便离开了,任由四个徒弟在这里发呆,他们也很快发现了,师父这番话很重要,甚至给了三天的时间让他们缓一缓想清楚。
冯天禹心念一动,决定利用这难得的空闲,去兑现一个承诺,那是在初访寒烟村时,他对忘姑说过,若是见到赵恒,便劝他回头看看。
然而,赵恒已逝,倒是不用兑现了,虽然是当时随口一说,但是当他遥望寒烟村的方向,偶尔会想起这件事。
前些日子,他通过风灵月影查到了赵恒的埋骨之处,既然生前无缘相见,那么死后合葬一处,也算是对这对苦命人最后的善意了。
他转身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轻声传音道:“你们几个,这段时间好好琢磨一下,为师要出去几日。”
话音未落,冯天禹的身形已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远去,他已然踏入先天境界,对天地元气的感知无比敏锐,即便是在元气稀薄之地,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流动,一旦先天真气运转,便能引动天地间的能量,搅动风云变幻。
阔别已久,再次踏足寒烟村,村庄的景象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
只是在一些细节之处,透露出岁月的痕迹,赵瑞海一家早已搬迁至县城,据说赵瑞海购置了不少田地,摇身一变,成了当地的地主,还在城里做起了买卖,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赵虎和赵鹰的家中,都新添了一个小弟弟,为家庭增添了新的活力与希望。
冯天禹没有动用纳米机器人,仅仅凭借先天武者强大的感知力,便能清晰地掌握村中每个人的情况,他们的气血强弱、身体状况,都如同一幅清晰的画面,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种感知,就像一台精密的雷达,甚至能够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全息模拟的村庄景象,赵常的身体依然健朗,气血充盈,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火,生机勃勃。
这些年来,赵鹰也在刻苦钻研医术,毕竟当初赵常说过不再去找村里的郎中看病,赵鹰身为人子,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尽自己所能。
每个月,赵虎、赵鹰、赵海三人都会抽出时间,下山去看望赵常夫妇,尽一份孝心。
如今,赵瑞海也与他们走得很近,亲如一家人,在冯天禹的默许下,他们偶尔会带一些珍贵的灵丹妙药,给赵常夫妇服用,以改善他们的身体状况。
甚至他们最小的弟弟,也在灵丹妙药的滋养下,长得格外壮实,虎头虎脑,甚是可爱。
清晨的阳光洒在寒烟村,赵常一家正在院子里习练武艺。
冯天禹远远地观望,微微颔首,心中暗赞:“勤勉不辍,甚好。”
赵虎的姐姐也吃过元药,加之练武,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媒婆踏破门槛,提亲之人络绎不绝。
冯天禹的目光看了看赵常他们,又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发现她习武的姿势虽然到位,却缺少几分灵动,显然是修炼的法门略有不足。
念及于此,冯天禹身形一闪,飘然而至,落入院中。
赵常一家见到冯天禹突然出现,皆是大惊失色。
冯天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淡然说道:“贫道只是路过而已。”
他环视众人,目光落在赵常身上,指点道:“赵常,你的手势还需再自然些,这套功法,正午时分修炼效果最佳。”
接着,他又看向赵常的妻子和女儿,说道:“你们是女子,清晨和傍晚修炼即可,动作要轻柔一些,戒急戒躁。”
言罢,冯天禹足尖轻点,身形拔地而起,飘过院墙,消失不见。
赵常一家面面相觑,惊叹不已。
赵常感慨道:“道长真是越发神通广大了。”
随后,他们继续练功。
冯天禹离开赵家,慢悠悠地走在村路上。
他步伐从容,步履轻盈,宛若闲庭信步。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他们似乎对冯天禹视而不见,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冯天禹不想让这些人看到自己而已,懒得有交集,随后继续朝着村外的坟山走去。
冯天禹缓步走入坟山,山阴处即使被阳光照射,也带着几分寒意。
因修习阴阳之术,他对煞气格外敏感,很快便找到了忘姑的坟茔。
墓碑上刻着“王柔”二字,冯天禹这才知道,原来忘姑真名叫王柔。
这寒烟村也不全是赵姓,其他姓氏也有一些。
冯天禹驻足墓前,凝神感受,一丝微弱的煞气萦绕在坟茔周围。
这煞气虽然稀薄,不足以形成鬼煞,却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意,也有渴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看来,王柔的死另有隐情,其中或许有人推波助澜。
冯天禹轻挥衣袖,坟头的泥土和草木顿时翻飞而起。
先天真气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开坟土,露出了坟中腐烂草席和包裹的森森白骨。
这草席粗糙简陋,想来王柔死后也未得善终。
再次一挥手,白骨便被收入了冯天禹手上戴着的纳戒之中。
做完这一切,冯天禹又将泥土复原,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