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扫了一眼柳姨娘，又看向她身侧面带鄙夷的夫人。
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柳姨娘的身子紧绷，不自觉屏住呼吸。
“老爷，您且先进去等等奴家，奴家去吩咐小厮，给老爷准备上一份惊喜。”
女子白皙的手指在男子胸口画着圈。
“好，可别叫老爷我久等。”
男子邪笑着，抬手在女子脸上掐了掐，方才走二楼雅间内。
柳姨娘正要带着王夫人离开。
身后的女子突然开口，“絮儿妹妹，怎么不认识姐姐了？”
柳姨娘身子一僵，王夫人警觉，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着，显然二人是认识的。
柳姨娘眉眼透着寒意，冷冷道，“姑娘认错人了，我不认识姑娘。”
那女子站在楼梯口，抱着双臂，“先前听说絮儿妹妹没了，叫我好一阵伤心，如今看来，原是絮儿妹妹攀上高枝了啊。”
她身子微微前倾，“怎么，絮儿妹妹怕我同你抢不成？”
柳姨娘冷冷瞪了一眼那姑娘，并不想理会，转身看向王夫人催促道，“王夫人，莫要叫王大人久等了，咱们走吧。”
“絮儿妹妹，姐姐在寒月楼等着妹妹，你若是不来，我可就去满长安寻你了哦。”
女子邪魅一笑，继续道，“对了，忘记告诉絮儿妹妹了，姐姐如今在寒月楼叫月烟。”
随后传来女子银铃般的轻笑。
王夫人暗暗记下，转头告辞。
柳姨娘却心下惴惴不安。
安王府内。
赵云珠听说王大人夫妇二人已经见过柳小将军了。
“叫人盯着，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
赵云珠吩咐完，叫丫鬟端了饭菜上来。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看着日头渐渐升起。
她方才带着丫鬟去了张家。
张家门口的小厮瞧见安王府的马车。
连忙上前来迎。
“云侧妃，我家老夫人已经等着了。”
赵云珠点了点头，方才在玲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张家的婆子在前头带路。
行走在廊的丫鬟神色匆匆，手中捧着布匹，后头的丫鬟手中捧着书籍。
在前头带路的婆子瞧见赵云珠看向忙碌的丫鬟。
微微弓着身子，笑着解释，“夫人吩咐了，日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将府中能带走的都尽数带走。”
“嗯，这般只怕是要费一些心思。”
“是啊，再有三日就要动身了，可眼下还有许多东西都没处理妥当。”
小一些能搬动的东西自然是要带走，可大件的家具拜见，不好带走，张夫人却不愿意将东西留在张家，叫人暗中悄悄变卖。
赵云珠跟着婆子一路来到了张老夫人的院子。
院子廊下坐着两个丫鬟在打络子，瞧见婆子带着人来。
一下子猜到来人是谁，两个丫鬟朝着时赵云珠行了一礼，一个挑开帘子，一个冲屋内回道，“老夫人，云侧妃来了。”
“云侧妃，里面请。”
婆子从丫鬟手中接过帘子，将赵云珠请入屋内。
张老夫人正坐在炕上，手中把玩着三枚铜钱。
瞧见赵云珠进屋，下了炕，欲要行礼。
赵云珠快步上前，拦下张老夫人，“老夫人是长辈，我若是受了这一礼，只怕是要遭报应的。”
“云侧妃既然如此说了，那老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倒显得生分见外。”
张老夫人抬眉，扫了一眼身边的管事婆子，管事婆子会意，将屋内的丫鬟尽数支了出去。
“云侧妃，坐下来，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张老夫人面上是长辈对于晚辈慈和的笑意。
赵云珠笑着抬手扶着张老夫人重新坐炕上后，她方才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两个盒子摆在炕上的矮几上。
将盒子的盖子打开，露出里头的两株人参，“老夫人，也不知该送些什么，便叫人寻来了这些。另外和还有一些锦缎，都是我一点心意，还望老夫人莫要嫌弃。”
张老夫人瞧见盒子里的人参，品相都极好，满意地笑着点头夸赞道，“云侧妃费心了，老身很是喜欢。”
言罢，张老夫人转身，从炕上的箱笼里取出一个红漆雕刻着牡丹的匣子来。
张老夫人目光里又柔和了几分，她小心翼翼将匣子放在桌上。
“也不知云侧妃喜欢什么，就将老婆子我珍藏多年的宝贝，今日送给你，希望云侧妃莫要嫌弃才是。”
张老夫人将匣子推到赵云珠面前，听闻着里头是张老夫人珍藏多年的宝贝。
她怎么能收，连忙将匣子又推了回去，连连婉拒，“张老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云侧妃再推辞，老身可就要恼了。”
张老夫人故意板起脸来，将匣子又推了过去。
这一回，瞧见张老夫人这般，她不好再推辞了。
只得笑着将东西收了下来，“那我就只能不客气地收下了。”
张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催促她快些打开来瞧瞧。
赵云珠在张老夫人期待的目光下将匣子打开。
匣子里头用赤红的绒布包裹着，里头是一顶赤金的凤冠，凤冠的顶端镶嵌着一只品色极好的东珠，凤冠的正面是三只赤金凤凰。
凤凰的口中衔着蚕豆大小的红宝石，底下还挂着一串珍珠。
如此做工精美的凤冠，出自宫中，赵云珠记得，似乎就连柳太后私库里都没有这样品相的凤冠。
民间若是有人私自铸造凤冠，那可是死罪。
且这凤冠上头的红宝石，和东珠，都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得到的。
“这——”
张老夫人瞧见赵云珠眼中的狐疑，笑着轻叹一声，同她解释，“云侧妃莫要惊慌，这东西有它的身份。”
“不知云侧妃可曾听说过田家？”
又是田家！
“听说过一些。”
张老夫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似乎隔着虚空找寻着从前的记忆。
“老身幼时，曾得田老夫人青睐，私下里，将我认作义女，只是长安无人知晓罢了……”
“这凤冠是太上皇当年赠给田家先祖，后来传到田老夫人。”
“因我当年无意测算出田家劫难，田老夫人将这凤冠赠与我，想给我一个念想。”
知晓这凤冠的来历，赵云珠哪里还能收下，连忙推辞，“老夫人，那这，我更加不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