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脚下不知怎么趔趄了一下,龚焌玮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我,轻轻揽住了我的腰。服务生正准备带着齐墨彦和赵婧窈去包房,但齐墨彦突然看到了我,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明显地落在了龚焌玮揽在我腰间的手上,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惯有的淡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玺儿。”他轻声唤了我一声,顿了顿,才转头对龚焌玮微微颔首,“龚总。”
“齐总。”龚焌玮微笑着回应,随后又礼貌地看向赵婧窈,“赵小姐。”
赵婧窈是商会的总务部长,在商界一直颇有名气。她微微一笑,点头回应:“龚总。”
几人一番客气的寒暄后,赵婧窈笑着问我:“玺儿,你和龚总是准备离开了吗?”
我点了点头,轻声答道:“是的。”
赵婧窈笑意更浓,语气中带着几分邀请:“还想说,要是你和龚总还没吃饭,不如和我们一起呢。”
“我们先到,后面还有客户要见。”齐墨彦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平静。
但他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解释什么。
难道他是怕我误会他和赵婧窈私下约会吗?
不,别胡思乱想。
我赶紧掐断了这个念头,不想再自作多情地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或许,他真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龚焌玮伸出手,与齐墨彦握了握,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再会,齐总。再会,赵小姐。”
道别后,四人两对,背道而驰。
我和龚焌玮乘坐电梯到了车库。他提议去滨江路看夜景,语气温柔,带着几分期待。然而,我却婉拒了:“我想去医院陪陪妈妈。”
如果刚才没有遇到齐墨彦,我或许会答应龚焌玮的邀请,和他一起去江边散步消食。可是,心里那股对齐墨彦的复杂情感还未完全消散,我骗不了自己。
突然的相遇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约会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龚焌玮并没有强求,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微笑道:“好,改天有空我们再去看夜景,来日方长。”
他总是这样,言谈举止让人感到轻松舒适。我们各自开车离开,道别后,我驾车驶向医院。
病房里,萧宏毅正陪着沈兰芝,手里捧着一本小说,轻声读给她听。我推门进去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现在的小说都有听书功能,爸爸你不用这么辛苦读给妈妈听。”
萧宏毅抬起头,笑着摇了摇头:“你妈妈说那些播音员读得太平淡,没有感情,非要听我读。她说我读得绘声绘色,更能身临其境。”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容。
我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道:“早知道是来吃狗粮的,我就不来了。”
“什么狗粮不狗粮的,都老夫老妻了。”沈兰芝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女孩般的娇嗔。
被宠爱的女人,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看着父母如此恩爱,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
妈妈真是幸运,找到了爸爸这样的好男人。他身价千亿,却对她一心一意,这份专一,是多少权贵都难以做到的。
难怪妈妈总是被那些豪门太太羡慕嫉妒。
哪个女人不想被丈夫忠贞地宠爱呢?
正想着,沈兰芝突然撒娇道:“宏毅,我想吃豆腐脑,麻辣味的。”
萧宏毅皱了皱眉,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无奈:“现在这个点儿,卖豆腐脑的都收摊了。而且你要的麻辣味,只有南郊匡家才做。明天一早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不行,我现在就想吃,都快流口水了。”沈兰芝咽了咽喉咙,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宏毅,你开车去买吧,我真的好想吃。”
萧宏毅立刻心软了,连忙点头:“好好好,我马上去买,不能委屈了你。”
沈兰芝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其实是我们孩子想吃,不是我。”
萧宏毅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得宠溺。
这狗粮甜得我实在待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说道:“爸,你留下来陪妈妈吧,我去匡家买。”
“你找得到地方吗?”萧宏毅有些担心地问。
前世身为温媛的时候,我也爱吃麻辣味的豆腐脑,去南郊玩耍时,必去匡家小铺吃一碗,自然知道他家在哪里。
我点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那你小心开车。”萧宏毅叮嘱道。
我离开了病房。
我是借故离开的,这么恩爱的夫妻,怎么忍心把他们分开呢?就让他们继续腻歪吧,甜死那些小护士好了。
我驱车前往南郊,幸运的是,匡家还没有收摊,而且还有没卖完的豆腐脑。老板听说我是特地来买给孕妇吃的,热情地给我盛了一大碗,放足了料。
“放心给你妈妈吃吧,她准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老板笑着说道。
我笑着回应:“那借你吉言,也祝你生意兴隆。”
提着打包好的豆腐脑,我回到车上,开车返回医院。
夜风微凉,疏星悬空,月光皎洁,夜色美得让人心醉。
我打开车窗,正要享受夜风拂面的微凉感,忽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树林里滚了出来,吓得我赶紧踩住刹车。
“滋——”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我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胸口重重撞在方向盘上,又被安全带狠狠拉回,后背砸在座椅上。
一阵眩晕袭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如鼓。
不知道撞到那个东西没有。
应该没有,车子没有明显的撞击感。
我定了定神,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泥土和树叶的气息扑面而来。车灯的光束照亮了前方,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地上,离车头不过半米,显然没有被撞上。
那是一个人。
他趴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像是被急刹吓得瘫软在地。我走近几步,蹲下身,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别,别杀我……”那人突然抖得更厉害了,声音沙哑而惊恐。他从乱发中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死死盯着我。
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