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颜巧巧忽然抬起眼眸冷冽地看了那律师一眼,眉头微皱,心中似乎想起什么。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毫不在意地对律师说道:“抱歉,我无可奉告。”。
律师看出颜巧巧分明是想到了什么,可她却不愿意说,便不放弃地继续追问道:“所以,这个人是存在的是吗?你不愿意说,是因为这个人对你的生活产生了某种威胁对吗?”。
见颜巧巧依旧不回答,律师才又说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连警方都不愿意信任?”。
颜巧巧忽然举起无力的右手指向律师身后。律师随着颜巧巧的手指看去,是挂在角落里的摄像头,他思考了片刻,仍旧不太懂明白颜巧巧意何所指。可就在律师想再问出什么之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王队背靠铁门,神情严峻地望着屋内两人道:“探访时间到了,律师您该走了!”。
律师深吸一口气,随即收拾好自己的手提包,在遗憾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王队忽然对站在门外的民警说了几句,就见颜巧巧被那民警领走了。许琪在王队身边不解地说着:“头儿,这个颜巧巧说的话你真的相信吗?她可是毒贩。”。
王队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从中取出一支,正想点燃之际,许琪又说:“头儿,不能抽烟。监控!”。
随着许琪的说话声,王队这才叼着那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然后面带笑意地取下嘴里的烟,又放回烟盒中。他又冲站在走廊上的民警随意地点点头,只见那名将要上前阻止的民警顿时又退回原位。
从看守所出来,两人一同上车后,王队才开口说道:“她没有必要撒谎。不管如今她说的话是谎言与否,她吸毒贩毒的罪名也已经成立;既然她想救出庄炎,那她说谎话的几率就几乎为零。医院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许琪思考了一番后,赶忙答道:“王敬中坐上院长之位的时间疑点太多。一位从山区出来的本科生,既没有什么优异的业绩,也没有什么特别技能,更没有强大的靠山,却能在五年之内坐上副院长的位置;之后,又在三年之内坐上院长之位。他升职的道路好像太过于顺畅了。”。
王队审视的目光看向许琪,许琪便赶忙解释道:“头儿,我不是看不起山区来的孩子。你想,市三甲医院的院长,一般来说不可能从院内提拔吧!或者再不济也得出去学习一段时间才行啊!王敬中在坐上副院长位置以前,一直是科室里一名小小的副主任医师。是原院长突然脑梗,他才被提到副院长的位置。我打听了一下,王敬中结过两次婚,第二次婚姻便是同前任院长的女儿,如今已经是妇科主任的关晓。他的前妻是死于大出血,而当时的助产医生就是这位关晓。”。
王队听闻许琪的话,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许琪见状,便继续说:“头儿,我们要不找刑警队联手吧!这件案子,我始终觉得里面一定与颜巧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肯信任我们,始终不肯跟我们说实话,却又突然在审判庭上说出庄炎的事。难不成我们队里有......”。
说到这儿,许琪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王队则面色冷静,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见他启动车子后,说:“是时候,该去见见这位庄医生了。”。
审讯室内,王队冷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庄炎身上,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什么漏洞。许久,他才开口对庄炎说:“当医生应该很辛苦吧!无止境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庄医生这么优秀,肯定比常人付出的更多吧?”。
庄炎毫不在意地把玩着锁在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淡淡回道:“付出和回报成正比,辛苦不是应该的吗?”。
王队嗤笑一声道:“难得听见不会抱怨的医生,庄医生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庄炎却看了一眼王队,说:“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拐弯抹角,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王队突然从桌面上拿起一沓资料,并让许琪转交给庄炎,然后才说:“你要不先看看,看完之后再决定接下来的问题,你要怎么回答我。”。
早就习惯被各种审问的庄炎依旧是那副漠然的神情。他淡定地从许琪手中接过资料,可没看几页,那双手就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甚至在快要入冬的季节,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来。
王队一直注视着庄炎的各种变化,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顿时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耐心等待庄炎看完手中资料,见他那摇摆不定的模样,便猜出自己将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这才放宽心态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颜巧巧的真实身份的?”。
庄炎眉头紧锁,颤抖着双手不敢回答。王队便接着说:“那我来替你回答!是被关进来以后,对吧!”。
庄炎猛地睁大双眼看向王队。王队见庄炎的反应,满意地一笑,继续说:“我猜对了!那又是谁告诉你的呢?嫌疑人只能和律师、警方交谈,你是不可能接触到外人的。如果那个律师不是对方的人,那就只剩下我们警方内部的人。”。
庄炎十指紧握,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加深。在持续沉默了很久以后,他才回道:“你查到什么了?”。
王队突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我现在在等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是谁给你传递的消息?你数学应该很好,替颜巧巧承担罪名,你知道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不仅仅是你的医师执照,或是从医这条路。你要赔上的是你的整个人生,以及和庄晓梦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你最在意的妹妹应该不是颜巧巧,而是庄晓梦,我说的没错吧!”。
庄炎突然邪魅地一笑,道:“警官,诱供是不作数的!更何况,证据摆在眼前。除非,你能找到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或者证明我做这件事和颜巧巧有关系。”。
王队前倾着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庄炎。只见庄炎继续回道:“想要我拉颜巧巧下水,是不可能的。我说过,这件事是我不小心犯下的,我愿意为我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切责任。”。
王队半眯着眼,语气也变得邪恶起来。他说:“是吗?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关于庄晓梦的消息吧!网上现在有一片帖子,是关于你、庄晓梦和颜巧巧。你们三人的生活事迹,已经被人登上报纸,庄晓梦一夜之间成为犯罪集团的家属,正被网上的人口诛笔伐!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王队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某条小巷子里的闲言碎语一样,毫无感情。然而,庄炎却听得极为认真,他突然愤怒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觉自己怎么也挣脱不掉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只能坐在铁椅上无能地怒吼着:“我们做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队很满意庄炎的反应,只笑了笑道:“知不知道不由你我判定,而是由她自己。虽然庄晓梦没有做什么实质的违法行为,但她确确实实受到了你和颜巧巧事件的影响,包括十年前庄氏破产。庄氏一家都是犯罪分子的话,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她?”。
庄炎忍无可忍,只觉全身血液都在暴涨!只见他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是不是姓周那小子做的?”。
王队却好似没有听过这个人一般,反问道:“哪个姓周的小子?”。
庄炎怒意上头,仿佛没了理智般怒吼道:“周!若!夷!你们让他把帖子给我删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他的!”。
王队像是在看戏般地戏谑道:“哦?我倒是好奇,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要怎么去收拾那个姓周的小子?”。
庄炎忽然深吸一口气,从半趴的状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怒视着王队说:“好!你不就是想知道王一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吗?只要你让我见一见庄晓梦,我就告诉你,真正的证据在哪儿。”。
突然安静下来的审讯室内,忽然间响起一阵王队的哄笑声。他一边咧着嘴笑,一边说道:“庄医生,你是不是不看电视?作为犯人和警察谈条件,你觉得合适吗?就算你不说,早晚有一天我也能找到证据。我现在是给你机会主动交代,等到我自己找出真相的那一刻,你的话就再也没有用了。”。
庄炎和王队俩人的目光仿佛处于刀光剑影中,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好似周边都在燃起火花!庄炎突然将手中的资料递出去,并说:“既然你们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来,就证明你们根本就还没有理清案件的真相。我的要求已经很简单了,对你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既然大家不想合作,那这份资料也就没有必要了。”。
王队看着庄炎半举在空中那只手,思索良久才答道:“好。我们合作。你告诉我答案,我把庄晓梦给你带来。”。
就在王队起身将要离开之际,庄炎再次转过头来大声说道:“警官,我给的时间不多,你还是尽快考虑清楚!”。
离开审讯室,许琪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追赶上王队,并小声说道:“头儿,我们这算不算是成功了?要是我们能一举破了虎哥的贩毒案和这桩命案,那我们岂不是出名啦!”。
王队却不像在审讯室时表现得那么的轻松。他没有回答许琪的问题,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独自走开了。
午后四点,庄晓梦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抬起头看去,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林樾归。于是,她不解地向林樾归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樾归不语,只是自顾自走进办公室后,在沙发上坐下。
庄晓梦见林樾归心情不佳,便赶忙放下手中的动作,走上前去,在林樾归对面坐下,并说:“你该不会是听谁说了什么吧?”。
只见,林樾归抬起眼眸,认真答道:“你是不是从来不看财务报告?”。
庄晓梦不知林樾归说这话是为何意,不解道:“我看那个做什么?公司的真实财报也不会给我看吧!”。
林樾归继续不满道:“看来,想要等你发现什么是不可能的。”。随即,他又补充一句道:“我不会同意的。”。
庄晓梦觉得林樾归自从回来后,说话越发的会拐弯抹角了,便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没来由的来这儿干嘛!难不成这儿是你的办公室?”。
林樾归突然左眉一抬,欣喜地看向庄晓梦道:“你还不算笨嘛!”。
庄晓梦立即反应过来,惊呼道:“你?你......该不会也是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吧?”。
林樾归只是笑而不语,庄晓梦随即不可置信地说道:“所以,让我来这儿上班根本就不是刑其韵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那刚才他们怎么......”。
林樾归突然站起身,来到庄晓梦身旁坐下,洋洋得意地说道:“我是大股东!他们不经过我的同意私下拷问你,我决定把他们开了!”。
庄晓梦更加难以忍受,她怒道:“林樾归!你是不是疯了!请你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你真的觉得你能掌控我的生活吗?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需要你可怜,也不需要你施舍!”。
林樾归没想到庄晓梦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见他一把拉住庄晓梦的手,并向她解释道:“我没有施舍你!你在这家公司里做的不是很得心应手吗?这一切不是刚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