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沉沉,北风飒飒,穆九澜蹑手蹑脚来到罗大厨旧办公室的楼下。
其实就在那个小红楼附近,毕竟罗大厨也是为了跑厨房方便这才要了此处的办公地。
“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刚走到楼下大门口,就有只大狗虎视眈眈站着她面前,并不叫,却咬着牙发出呼呼的声音,倒是让人感觉越发恐惧,仿佛这家伙是在蓄力,只等满了,就要朝穆九澜扑过来。
姑娘心里着实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为啥要挑个晚上来,明明已然获得许可,但还是像做贼似的。
或许是之前在大随受了惊吓,如今做什么与之相关的,都只想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最好谁也不知道。
终于,狗的主人老赵走了过来,穆九澜慌忙解释:“赵老师,是罗老师让我来李老师,哦不,李老师让我来罗老师办公室拿件东西。”
“……”
好半天,老赵一挥手,大狗呜呜两声又回去了,接着,大声说道:“你也太慢了,我下午就听李老师给我说了,等了大半天也不来,老头儿我都要洗洗睡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穆九澜又是道歉,感觉自己确实也拖拖拉拉来得太晚,忙跟着人家上楼去。
“阿宝要吃点东西了,我先在下面,你拿了东西来我这儿登记一下就行。”
穆九澜一个人就这么被扔在三楼的办公室,一夜北风紧,窗户嘎吱嘎吱想,她定了定神,开始翻找起来。
其实要找什么,她也不清楚,只隐约有种直觉,应该和那本古书有关,或许……或许罗大厨也有一本呢?
她的直觉没错,在翻了六格书架之后,在靠近门边的最顶上,穆九澜发现了那本一模一样的《芦溪食单》。
“果然。”
摩挲着封面“顾听”两个小小的字样,穆九澜深呼吸,翻开了书页。
还是一样的内容,穆九澜已然翻看过好几次,里头的菜式也能背得出来,难道这东西真的没有什么线索可查?
虽在寒夜,风过,外头叶子又落了几片,可穆九澜额头上还是急出了几滴汗水。
她不愿如此一事无成地回去,如今在大随,她可危险得很。
却终于发现一点不一样。
“这副画……”
书中有副插画,看起来就是画的主人家书房,倒是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可……
之前不记得,如今再看,怎么有些熟悉呢?
她想起那副《夜宴图》,听闻这顾听很是喜欢在画中藏些东西,让观画的人就如同解谜一般,趣味无穷。
难道这副小画也另有玄机?
穆九澜呆了两秒,却猛然抬头,发现了一件事!
罗大厨的书架,竟然与画中摆放一模一样。
她再次低头看画,只见图上的妙龄女子正弯腰去取一本书。
她照着学样,也弯腰去,伸手到同一位置,却正好取出一本书。穆九澜一看侧边,便有些兴奋,那书里面确确实实是夹了些东西的,难道……
她怕老赵上来催,忙打开看,只是大略浏览了一遍,竟是头皮发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今有武王刚愎自用,治国无能,诛杀功臣武将在先,纵容后宫参政在后,吾等备江北之军,选贤能之才……”
这是,这是明明白白一封造反信哪,她知道大随朝皇帝的父亲之前便是武王,看来这信件颇有些时日了,再跳过中间拮据聱牙的古文,翻到最后,发现署着好几个人的名字。
穆九澜不通大随朝的历史,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罗现。”
穆九澜的头皮麻了一轮又一轮:“这不是罗大厨的真名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恍恍惚惚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空中几根似有若无的浮丝被风吹动,又被昏黄的路灯光线照亮。
是啊,那红楼小厨房本就是罗现的地盘,若说里头的玄机主人毫不知情,似乎也不太可能。
她早该想到的。
如此看来,罗现不但知道,而且远远比她要去得早好些时间。
甚至不知为何,他降落的时间点也比她更早个几十年。
穆九澜再次翻看那封信,却也发现了一些蹊跷。
“这个人姓廉……”
大随朝也有几大家族,平阳廉氏虽然近些年不如其他几家出风头,略微有些没落的迹象,可总归还是曾经辉煌过的。
如此看来,彼时这姓廉的人之间该是沾亲带故的,那么……
这与廉衡那个疯子追杀她是否有关?
她皱着眉头细想,却没发觉窗外风声越来越响,好似夜枭急鸣。
穆九澜看得眼睛痛了,揉揉太阳穴,又看向窗外。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闪过!穆九澜本来就一个人独自呆在这破旧办公楼,听着外头声音萧索,又刚好偷偷摸摸在翻人家的书,实则警惕心提得很高,马上发现了这黑影。
她连忙往后退一步,便看见一个人扒着窗户就要往里爬。
“抓小偷,抓小偷啊!”
穆九澜大喊,却发现挣扎着要进来的男人居然是廉衡!
“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九澜还没来得及惊诧于这诡异的现实,却看见古代人廉先生正努力将那扇推拉窗疯狂往外头扳。
“……”
大哥,原来你连窗户也不会开……
急中生智,将那扇窗户猛地一推,男人果然被夹到手指,大喊一声,便跌了下去。
三两步下去,便看见廉衡挣扎起来,却居然毫发未损。
黑丫不在身边,而且天知道这个二次元人物是怎么来的他们三次元,是不是还有同伙,穆九澜脸上瞬间出了汗。
“喊什么呢?”
忽然,老赵的头从值班室的窗口探出来:“别待久了,楼上说不定有老鼠呢。”
她仿佛得了救,指着廉衡想喊,却因为紧张有些语无伦次:“赵老师,你看,那个……”
“什么呀,”
老赵慵懒地看一眼就在面前的廉衡,道:“估计是猫刚才跑过去了,别一惊一乍的。”
就在面前,难道你看不到!!!
穆九澜忽然想起什么,越发惊恐。
只有她进入过那个游戏,难道也是因此只有她能看见廉衡?
该死。
穆九澜盘算一下,从方才廉衡的可笑行为来看,他在现实世界似乎能力更弱,或许自己有那么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