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粱推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开步梯间。
廊道上内黯淡无光,安全通行标志将廊道照得惨绿。闷热潮湿、带着腥臭的邪恶气息扑面而来。
陆粱贴着墙往前移动,在他拐弯时,一袭黑乎乎的身影闯进他的视野。
陆粱立时缩回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借着微弱的绿光,陆粱确认黑影长时间地没有动弹,且听不见除去自己呼吸和心跳以外的任何杂音,他才缓缓摸了过去。
靠近一看,陆粱确定那是一个匍匐在地的人。
陆粱触碰那人的后背,谁料指尖刚接触那层灰色的布料,匍匐着的人就侧翻在地,眨眼间摔成了灰烬。
陆粱连忙后退两步,避开了还冒着火星的灰烬。
他大眼观瞧匍匐之人正对的那扇门,此时那扇门紧紧闭合,而先前那股子复杂恶心的气味正从门缝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
陆粱没有冒然推门进入,直觉告诉他金生水先前提及的大黑太岁兴许就在里面。
陆粱对着地上的那团灰烬和衣物了一张照片,打算拍给指挥使,然而照片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
此时的二十四层,信号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和屏蔽。
幸好上楼前就向指挥使发去了金生水的示警信息,陆粱有些庆幸,随即继续向廊道深处走去。
泾河大酒楼二十四层是典型的环形结构,中间区域是宴会厅,外围是廊道。陆粱计划先在外围搜寻一圈,看能否找到金生水,如果不行,再考虑进入宴会厅。
又转了一道弯,陆粱接连碰到了三具匍匐在地的人,陆粱一个没有放过都进行了拍照。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总归是要留下一些有效信息的。
收起手机,陆粱蓦地顿足,凝神倾听。一丝古怪的声音自转角后传来。
陆粱小心探出头看去,却是终于见到了金生水。
此时的金生水正笔直站立着,面对着宴会厅唯一打开的门,有圣洁的光从宴会厅漏出来,照在金生水身上,将金生水也染得圣洁无比。
然而,陆粱的心已经跌到谷底。先不说金生水一动不动似乎遭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控制,仅是那道圣洁的光就足以让陆粱浑身发凉。
谁家的圣光会散发着邪恶和不祥?还自带腥臭?
陆粱怀疑被控制的金生水是诱饵,张焦正等着他自投罗网。但金生水的模样看起来相当不客观。
正在挣扎要不要靠近时,陆粱忽地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脑袋。
可以尝试精神联系啊!
无尽的虚空之中,金生水以立正的姿势被禁锢着,他意识到此时被禁锢的不仅仅是身体,灵魂似乎也遭受了某种限制,只有意识是清醒的。
分不清方向,但如果以不远处的那枚光茧为参考系,金生水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无规则的翻滚。
当然,如果以自己为参考系,是虚空和光茧在无规则翻转。
在这无规则的翻转过程中,金生水观察到那枚巨型光茧正在有规律的呼吸。而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光茧周遭的裂隙就会往虚空深处延伸一分,裂隙本身也在扩大一分。
见识过归墟龙母和瘦蛤种对战的金生水,自然知晓张焦召唤的大黑太岁正在突破世界之壁的限制,往人间进发。
当裂隙扩张到足够大,大黑太岁就会从破茧而出,来到人间。
而自己此刻正被迫进行观礼,见证大黑太岁降临人间的那一刻。另外,金生水颓然地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尝试联系归墟龙母,但对面就像闭麦了一般,毫无声息。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在这片虚无之所,只有那枚呼吸的光茧是非静止的存在……
“小金……小金?”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金生水百无聊赖之际,灵魂深处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金生水的灵魂打了个激灵,他立即凝神捕捉这道若即若离的声音。
呼唤声逐渐增大,金生水感觉自己正在从水底浮向水面,在某种时刻,呼唤声终于恢复正常的声量大小。
于此同时,金生水也辨别出那是陆粱的声音。
卧槽,这小子不会冒险上来了吧?
“小陆?你怎么来了?警示传出去了没?”
“你终于上线了,放心吧,指挥使已经收到示警了!”
“那就好……你快走,张焦手段诡异,不好对付,他居然能够屏蔽我与归墟龙母的联系,你别也折在这里!”
“不必再说,你忘了指挥使的交代,他要我保护好你。”
“我……真不是指挥使的私生子!”
“知道知道,别废话了,想想怎么解决吧!”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是否能够成功我不敢保证,而且需要借你一用。”
“你说来听听。”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是张焦的或者大黑太岁结界里,因此我无法联系归墟龙母。但是我既然能够联系你,或许我可以借助你来召唤归墟龙母,可以的话我尝试一下勾引瘦蛤种,也许目前只有祂们才能阻止大黑太岁降临人间。”
“代价呢?”
“巨颅瘤鲶和张焦的太岁!”
“那就试试,我也会同时召唤天狗,就以焱尾的太岁作为代价。”
“好,干吧!”
……
泾河河畔。
方绩恪最先抵达,他围绕着泾河大酒楼转了好几圈,然而并没有寻找到任何突破口。
此时的泾河大酒楼整栋楼都被圣光笼罩着,一旦尝试靠近,圣光就会贪婪地吸食活性因子。而方绩恪尝试抛出去的几记攻击,都被圣光尽数解析为活性因子,继而吸食殆尽。
另一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悬空而立,面色沉重。
她观察了片刻,随即紧绷着脸,深呼一口气,干枯的右手握紧成干瘪的拳头,随着右拳回缩,拳头和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恐怖的气势逐渐积蓄。
在拳头和手臂青筋峥嵘,在气势积蓄到巅峰时,老妪挥出了拳头,这一刻风云变幻,仿佛天崩地倾,带着泰山压顶的磅礴气势,拳头落下了那层圣光之上。
圣光光幕顿时掀起巨大的涟漪,以拳心为中心,涟漪带着磅礴的力道急速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