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天空上笼罩着白纱一般轻柔的月光。
郊外这处的独一栋别墅整个处于了静谧的环境之中,只有院子里的照明灯还亮着微黄的光,从上空往下看,仿佛点点的萤火虫。
程澈的直升机此时降落在了别墅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他从直升机上下来,就有车停在一旁等着接他,然后疾驰往别墅的方向开去。
别墅里。
叶沐笒一个动作躺在大床里撑了许久,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她还是一样的睡得极其的不安稳。
倒没有再做白天时候的梦,而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梦见了许多已经死去的人,死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还梦见了许多伤害过她的人,许复昂,安雨容,安娜,程逸谦……
这次应该算是噩梦了吧。
程澈走进房间里时,房间里还亮着床头那盏微黄的夜灯。
他还没有走近大床,远远的,在夜灯发出来的光亮下,他就看到了躺在大床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的人,还听见了大床里的人发出来的微乎及微的痛苦的哼声。
程澈大步走到床边。
只见叶沐笒的头左右的晃动着,嘴唇微张,嘴里小声的喊着“不要,不要……”
程澈心疼的皱紧了眉心。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大掌摸在她的额头上,是一片冰凉的被汗湿的触感。
睡梦中的叶沐笒感觉到了有什么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极力的伸出来双手猛地抓住。
“阿笒……”
听见有人喊她,她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时,所有的脆弱终于显现出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程澈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柔的声音安抚她:“做噩梦了是吗?不怕,我就在你身边。”
叶沐笒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她咬紧着自己的唇瓣,直到感受到了疼,感受到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是真的在她的身边,不是她在做梦。
她松开唇瓣,抱紧他的手犹如泄气一般,也松了松。
酝酿了许久,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的对他确认道:“程澈,你真的回来了……”
天知道,感受到她瘦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怀中微微抽动颤抖时,他的心有多疼……
他说:“我回来了,以后,我也绝不会在丢下你独自出远门。”
叶沐笒在他的怀里,一连对他歉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程澈的手揉着她的秀发:“阿笒,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都知道的,不是你的错……”
叶沐笒摇头,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泪眼模糊的眼看着他,她说:“程澈,我不知道我是因为怀孕了才会有那些反应的……我明明怀疑过的,可是……可笑的是见红让我误以为是来了大姨妈……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我如果能稍微有点常识,或许……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的……”
程澈的大手擦拭着她的眼泪,看着她连绵不断的泪水,他的心仿佛被人攥紧在手中,他只要呼吸一下,就被人攥紧一分,鲜血直溢。
他说:“阿笒,你为什么要把这种意外发生的事压在自己的身上呢?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非要有一个人错,那也应该是我……是我大意,早应该在察觉到你身体不适的时候就让你去做检查的……”
“还有热搜上的那些事……阿笒,你放心,我肯定会揪出来那个在背后刻意引导舆论重伤你的人……”
程澈知道叶沐笒虽然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但这次的事情他必须查出来!查不到背后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他也不放心的,毕竟这次只是引导舆论,下一次谁又会知道会发生什么比舆论更严重的事。
程澈看着在自己的怀里又睡着的人,不忍叹了一口气。
曾经看到她和许复昂过日子,他痛恨许复昂让她吃苦。
可是如今她跟了自己,好像也一直在吃苦……
明明才刚没让她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她怀孕停胎引起流产心里本来就很难过了,又开始出现了舆论的风波,他才是应该说对不起她的人,让她跟着自己,也受了不少的苦……
程澈细心给她捋着被眼泪黏在脸颊上的发丝,然后又轻轻的将她靠回枕头上。
他的手还没有从她的后脑勺下面抽出来,她就又惊慌的拉住他:“不要走……”
程澈依着她:“我不走……”
隔天一早,程澈和南萧、贺凡和傅砚深坐在书房里。
贺凡已经把调查到的情况都告诉了程澈。
程澈问南萧:“南萧你那边……也没有查到什么头绪吗?”
南萧点头,对他道:“你想一下吧,你最近有没有招惹了什么有实力的烂桃花?连医院的监控都能弄瘫痪了,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程澈眉心一皱,但却也开始回想着身边的人,他除了叶沐笒根本也不认识几个女人,安娜都是因为当时程氏和安氏有合作,是避不开的应酬,但是他很明确,这次不可能是安娜做的,安娜那边他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安娜的一举一动他都专门派了人盯好的。
想不到头绪后,程澈便想到了事情上来。
程澈问:“医院一整天的监控都瘫痪了?”
南萧:“那倒不是,就是姐姐从进入医院开始到出手术室那段时间的监控瘫痪了。”
程澈点点头,立马吩咐贺凡:“贺凡,带人去重新查一下当天剩下时间段没有瘫痪的监控,从夫人还没有进医院之前的监控开始查,所有在那之前去过那栋楼,坐过那栋楼的电梯的人,医生,护士,病人都一一查清楚。”
贺凡:“好的程总。”
贺凡接收到命令正准备离开,程澈又喊住他:“还有前一天夫人去做检查的时间段的监控,那天的应该没有被破坏,一起查。”
贺凡:“是!”
贺凡离开,傅砚深对南萧道:“萧萧,你也带着人手去辅助贺助理,别让人先察觉到了,去销毁证据。”
南萧也觉得程澈的这个方法确实有用,跟着也出了书房。
书房里就只剩下来了程澈和傅砚深。
傅砚深问程澈:“她情况怎么样了?”
程澈双眸微垂着,摇摇头:“不怎么好。”
傅砚深:“我记得之前她生产坐月子那段时日,萧萧提过她患过抑郁症……你这段时间在她身边陪好她就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的人,虽然我知道你不缺人手,但毕竟我的人是专业的。”
程澈:“谢谢。”
傅砚深的嘴角始终挂着淡如水的微笑:“不必。”
这次他没有再说他是为了南萧。
而是自那晚在红枫小镇,程澈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他心中便把程澈当成了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