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彧脸色黑了黑:“我们之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因为,我们是骨肉至亲!你都已经快十一岁了,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骨肉至亲?”谢灵运冷笑。“公主殿下对我恶语相向,扇了我无数的耳光,还说要划烂我的脸,要我的命,哪里像是骨肉至亲了?”
谢彧难得有些窘迫:“她……她做得不对!贵妃娘娘已经教训过她了。”
谢灵运:“怎么教训的?也像打我一样打她了吗?”
谢彧沉默片刻,正色说:“灵运,还有徐氏,我刚刚跟你们说,镇国公府与贵妃娘娘休戚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们可听进去了?”
徐婠点头:“儿媳明白。”
谢灵运也跟着说:“女儿明白。但是这话,您难道不应该跟公主说去吗?跟我们说这个做什么?”
谢彧跟谢灵运说:“皇上可能会重罚公主,你进宫去,跟皇上说,当时在竹林里,是你说话没有分寸,激怒了公主。公主也不是真的要杀你,只是吓唬你。”
他又跟徐婠说:“徐氏,你也去作证,就说回家以后细想,当时公主手里拿着刀,如果真的要杀了你们,早就杀了。她不过就是被灵运激怒以后,吓唬你们。”
谢灵运理解了好一阵,满眼不可思议:“爹,您的意思是,让我去跟皇上说,这件事情最初错在于我?我不该激怒她,是吗?”
谢彧:“最初!我让你娘去退婚,结果你娘直接请了太后的懿旨来!公主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张六公子,这才惹得她如此!”
罗夫人一直在旁听着,闻言笑了:“所以这件事情,其实错在于我,对吧?”
“可以这样说。”谢彧说,“她是公主,你们为什么要跟她争呢?不过,事情都已经板上钉钉,改不了了,我也就不怪你了。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希望你能让两个孩子进宫一趟,跟皇上说说。否则,皇上恐怕要重罚公主。”
罗夫人冷笑:“那是她该罚!她如此嚣张跋扈,受些罚长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谢彧脸色黑了下来:“月裳,你不是小孩儿了!怎么也跟林灵运一样意气用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也不懂吗?”
罗夫人:“我女儿被她打了一顿,还要去替她顶罪?你要让我懂什么?”
罗夫人心酸得流泪:“我刚刚还以为你心里是有灵运的,这会儿瞧着,你不过是为了让灵运去顶罪,刻意安抚她是吧?”
“这跟心里有谁没有谁根本没有关系!你要为大局考虑!”谢彧说,“万一皇上重罚公主,难道你出门,脸面就好看吗?”
“我不管脸面好不好看。”罗夫人说,“我只管公不公平!不公平,我脸上再好看,心里也堵得慌!”
谢彧极为恼怒:“你以前最识大体的!现在真是越来越狭隘了!不过是两个小孩儿打了一架,多大点事?你眼里就只有这点小打小闹吗?或者说,你从来就没有把谢家当成自己家?”
罗夫人心也累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我是不会同意的。国公爷请回。”
谢彧深呼吸,说:“我不想跟你说这种话。但是灵运必须要进宫!否则……”
罗夫人:“否则你要怎样?”
谢彧:“否则你就别想见到慎哥儿了!”
罗夫人一愣:“什么?”
谢彧:“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
罗夫人慌忙让人去看:“旗云!慎哥儿呢?快去看看慎哥儿在哪儿?”
谢慎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今天没有跟着去南苑。
黄妈妈急忙往外跑,跑到东厢去找了一番,回来说没看到人。
“我把他带走了。”谢彧语气冷淡地说。
“你把他带哪儿去了?你说要让我永远见不到他?你要对他做什么?他是你的亲儿子呀!”罗夫人难以置信地冲他吼。
谢彧:“去不去?”
罗夫人崩溃大喊:“谢、彧!你是疯了吗?!”
谢彧:“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儿媳觉得应该去!”却是徐婠突然说。
罗夫人和谢灵运都诧异地看向她。
徐婠暗中捏了捏谢灵运的手,又过去跟谢彧说:“父亲,儿媳觉得,您说得对。我们跟公主是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就行了!但是对外,咱们不能让贵妃娘娘和三皇子蒙羞,也不能让镇国公府的声誉形象受损。”
谢彧头一次看她如此顺眼,说:“你看看,你不是一向最欣赏徐氏吗?连她都这么说。”
“父亲,不如您先回避一下,让儿媳单独劝劝母亲吧。”徐婠说。
谢彧立刻同意:“那我在外面等。好了就喊我。”
徐婠:“是!”
谢彧出去以后,徐婠说:“母亲,没办法,我和妹妹去吧!”
罗夫人满心不忿:“凭什么?这些年,我每年都送好几大万的银子,还有最好的礼品送进宫,没落下她一句好,她甚至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母亲!如今还如此欺辱我的女儿!我心里不甘呐婠婠!”
徐婠:“现在弟弟在他手上——不,应该说我们我们所有人都在他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顿了顿,徐婠又说:“但是母亲,你可以跟他谈条件。例如……以后,送进宫的东西不再由您来出,让他们自己凑,那几房也出出血了。”
罗夫人眼神一动。
徐婠:“咱们还应该想想,要如何摆脱这种控制。要不然下次出了什么事,他再一威胁,顶锅的还是您和您的孩子。”
罗夫人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为了儿子,还是同意了。
她果然借机跟谢彧谈判,说自己寒了心之类的话,以后每年送进宫的东西她就不出了,让谢彧自己想办法。
谢彧答应了。
她又说要马上见到谢慎,谢彧让人把孩子带了过来。
于是罗夫人说自己亲自带她们进宫,谢彧却说,他带她们进宫。
显然不放心罗夫人。
罗夫人也就让他们去了。
在谢彧的监视下,谢灵运和徐婠都按照他的要求跟皇帝说了,宫里正在举办中秋家宴,皇帝什么都没说,让他们回去了。
“师姐,这不像你的作风。”姐妹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墨小只说,“你怎么能让谢彧占这么大的便宜?”
徐婠微笑:“你以为皇上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