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匆匆赶回玉华院时,玉华院里已经没有了许娇娇的身影。
院子里的其他几个下人俱是一脸大祸临头的哀怨脸色,大有一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意味。
莲叶看在眼里,怒从心起:“主子呢?”
禄海眼巴巴的看过来:“主子被王妃娘娘关进了暗室,只怕是活不成了…”
“少放你那臭屁!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臭嘴!”
莲叶气的破口大骂,但心里明白,暗室那地方一旦进去,主子不死也会脱成皮。
她眼眶红了一圈,骂完就转身跑向暗室。
彼时,许娇娇已经被关在里边有一会时间了。
到了暗室后,莲叶给看门的护卫塞了一个银簪子,得了一会进去看主子的时间。
见主子狼狈的缩在角落里,莲叶眼泪直掉:“主子!奴婢是莲叶,奴婢来看您了!”
正闭目养神滤清思路的许娇娇眼睫一颤,看到门口的莲叶隔着一个小小的栏杆窗往里看她,她心口一热,鼻子有些泛酸。
虽然莲叶这孩子一根筋,轴得很,但她却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许娇娇连忙上前:“你怎么进来了?”
“奴婢给了看门的护卫一根银簪,他就放奴婢进来了。”一边说着,莲叶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塞到许娇娇手里:“主子,你让奴婢办的事,奴婢已经办妥,这瓶子里的是参片,若是熬不下去了,您一定要记得含一片在舌下!”
顿了顿,莲叶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主子,您一定要坚持住,王爷最快今晚就会回府,最慢明日一早也能到府上,只要他一回来,奴婢立刻去求他来救您!”
许娇娇握紧了手心里的瓶子:“莲叶,保护好自己!”
如今她恩宠正浓,若真的出事,定然会引得宸王大怒。
不管是谁,只要敢在宸王头上动土,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她们大概率不敢让她真的出事,因为这不值得。
许娇娇并不怕,只是要受一些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此时此刻,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田春花背后之人究竟是王妃还是郑安桐,亦或是田春花吃两家饭,受两头钳制。
比起她,相反是在外面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莲叶更危险。
毕竟这些人不敢动她,但动一个小丫鬟却是毫无顾忌。
念及至此,许娇娇再次叮嘱了一声:“王爷回来之前,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在我被放出来之前,务必守好玉华院,连苍蝇都不要放进来一只!”
说着,许娇娇往窗外看了一眼,确认外面没有人后,她压低了声音:“让禄海打起精神来,若是发现有可疑的人偷偷进玉华院,务必要把人扣下!”
莲叶将话记在心里,郑重的点头:“奴婢明白!”
话音刚落,门口的守卫就看过来:“咳!咳!”
莲叶的眼眶刹那间又红了一圈,满眼担忧与放不下:“主子,奴婢先走了!您一定要坚持住!奴婢会想办法救您的!”
按照许娇娇所吩咐的,莲叶一回到玉华院便让禄海打起点精神来。
禄海原是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大概率会和主子一样逃不过此劫,但他一想到自己袖袋里放着的那一方绢帕,便重整旗鼓,按照莲叶所说,寻了处较高的树爬了上去,躲在树叶繁茂处悄悄监视着整个玉华院。
他不想死,也不想主子死。
只要能让他和主子度过此劫,让他干什么都行!
暗室里。
莲叶才离开不久,田春花就来了。
“暗室禁地,闲人免入!”守门的护卫横刀拦路、语气森严,不让田春花继续往里走。
后者秀眉微蹙:“我只是一个侍妾,若无准许,怎会来暗室这种地方?”
护卫并不放人:“若田主子手中有令牌,属下自然不会拦您。”
田春花气闷,给了护卫一个白眼。
须臾,她眸子一转,看向护卫眯了眯眼睛:“逼供这种事情,主子岂会明面上开口让人去做?巫蛊之术牵涉王爷安危、兹事体大,你这般阻拦,莫不是心里有鬼?”
护卫当即反驳:“属下向来兢兢业业,岂会心里有鬼!”
田春花哼笑一声,眼神极尽威胁:“行吧,我这便去回禀主子,就说暗室的护卫恪尽职守,不见令牌不放行,供词一事还请主子亲自来问。”
她说的义正言辞、煞有其事,护卫心里有点犯怵。
身为暗室的护卫,他的确没少见府上的阴损之事,很多事情的确如田侍妾所说那般,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毕竟身居高位者,不会轻易给人留下可以诟病和拿捏的把柄。
略一思忖,护卫低咳一声,自顾自的说道:“前几日主子让我去库房拿一个新的壁灯,这会应该没什么人来,我速去速回…”
说完,护卫将暗室钥匙放在了桌上,转身迈着长腿很快离开。
看着幽深阴暗的暗室大门,田春花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她眼睫一颤,深吸一口气,抬腿走了进去。
许娇娇,你我皆是笼中鸟,飞不出这偌大的宸王府,想要好好活着,只能竭尽全力的讨主子欢心。
我本无意伤你,可我不想死,更不想家人死,对不起…
走到关押着许娇娇的牢房外,田春花压下心里的不忍与晦涩,再抬眸,眼底一片冷漠。
透过栏杆小窗,她看向靠在墙角闭目养神的许娇娇,须臾给了随行丫鬟一个眼神。
后者是郑安桐安插在她身边的人,一切都向着郑安桐,自是要针对许娇娇的。
此刻见是对许娇娇不利,丫鬟立刻拿起钥匙打开了房门。
听见开锁声,许娇娇稍稍迟疑的睁开眼。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她并不意外。
田春花走上前,将一份已经写好供词的宣纸铺在许娇娇面前,淡淡道:“摁下手印招了吧,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许娇娇垂眸看了眼供词,嗤之以鼻:“若我不呢?”
田春花叹了口气,无奈又不忍:“那便只能用些手段了…”
许娇娇眼角微眯,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只见田春花将供词重新卷好拿在手上,随即起身。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顿时上前将许娇娇摁住,而田春花则转身取来拶刑的刑具。
许娇娇瞳孔一缩:“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