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天空中,第一道裂隙已经完全开启。
那些无法名状的存在,透过扭曲的空间窥探这个世界。
它们并非降临,而是现实被它们接受了。世界从未是人类的,它们只是归来。
天空如同被腐蚀的镜面,无数眼睛缓缓睁开,每一只都在流淌着黑色的泪液。
它们凝视着大地,倒映出时间之外的景象,模糊而不详,仿佛整个世界正被它们的目光逐渐吞噬。
大地开始颤抖,如同干裂的皮肤,被无数触须缓缓撑开,肉芽从地缝中生长,
犹如一颗颗悸动的心脏,在深渊的低语中同步跳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如同一具刚被掀开的尸体,血肉尚未完全腐败,却已经开始滋生新的生命。
那些低语,游荡在天地之间,带着来自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回音,
它们同时存在于所有维度,如同神圣的诗篇,却在吟诵着毁灭的预言。
“圣洁的母亲,请收下您的子民……”
“让我们成为您的一部分……”
“奉献血肉,成为子宫,迎接新生……”
信徒们匍匐在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狂热空洞,他们的皮肤开始起伏,肌
肉扭曲,血管如藤蔓般鼓胀,像是某种病态的花朵在皮肤下破土而出。
渐渐地,他们化作一团团蠕动的血肉,在黑暗中彼此融合,孕育出新的形态。
血色教堂,正在世界各地拔地而起。
第一座教堂在新约诞生。
哈尔顿中心区的地面开始震颤,建筑的根基在某种无法察觉的力量中迅速溶解,
犹如潮水退去,露出隐藏在地表之下的真正形态。一座比任何摩天大楼都高的血肉教堂从地底生长出来。
它的基座由无数扭曲的肢体构成,他们彼此交缠,像是被钉死在祈祷的姿态,
肌肤苍白,血管外露,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而教堂的塔尖则由无数女性的面孔组成,她们的嘴巴微微开合,
唱出某种无法被定义的圣歌,歌声中充满了既神圣又扭曲的颂扬,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场宏大的献祭之中。
钟声响起,时间已至。
钟声的回音在城市间回荡,每一次震动都带来不可逆的变化。
街道上的女人,无论是否怀孕,她们的子宫都开始异常膨胀,血管在皮肤下游走,鼓胀起如活物般的脉动。
她们的嘴巴张开,想要发出痛苦的哀嚎,却只能吐出同样的呢喃:“母亲……母亲……”
分娩开始了。
她们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腹部的皮肤被撕裂,一只只诡异的婴儿从她们的血肉之中爬出。
那些婴儿并非人类,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眼窝深陷,
四肢瘦长,头颅巨大,如同所有的智慧都被集中在那颗畸形的脑袋里。
他们没有哭泣,而是用新生的声带,合唱着母神的颂歌。
血肉在蔓延,子嗣在繁衍。
新约成为了第一座被神明接受的城市,而人类,只是神圣国度的第一批子宫。
第一座血肉教堂出现后,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开始从大地的缝隙中涌现,如同溃烂的伤口,不断向世界蔓延。
利威顿、歌城、天使之都、达纳修斯……每一座城市的地标建筑都在悄然消失,
被挤压、吞噬、同化,取而代之的,是由人类血肉、白骨与神圣恶意塑造的圣殿。
那些教堂高耸入云,墙壁仿佛是由活生生的脊椎拼接而成,
表面覆满了一层仿若柔软皮肤的红色膜质,隐约可见下方脉动的血管。
城市的空气不再清新,而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腥气息,仿佛血肉正在悄然发酵。
风中夹杂着呢喃,那是某种古老的低语,在每一个角落回响,
催眠着尚存的生者,让他们逐渐放弃挣扎,虔诚跪拜。
然后,修女们降临了。
她们曾是人类,但现在,她们已成为母神的化身,血肉的子宫。
她们的四肢被不合常理地拉长,骨骼扭曲,皮肤苍白无毛,头顶覆盖着黑色的兜帽,
面庞毫无表情,嘴角却总是带着一丝隐秘的微笑,仿佛沉浸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幸福之中。
她们的指甲被拉伸成尖锐的骨刃,指节细长如藤蔓,偶尔能看到骨节内部流动着暗红色的液体。
她们的脚悬浮在地面之上,双腿如折断的木偶一般歪斜着,却无声地滑行而过。
她们不需要眼睛,因为她们能够听见未曾出生的灵魂的低语,听见深渊在母神体内孕育的呢喃。
她们的职责,是寻找新的母体。
于是,她们开始狩猎。
男人们开始逃亡,他们知道,教堂里回荡的圣歌是所有女性的死兆。
任何听见那歌声的女性,都会在数小时内怀孕——无论她们的身体是否具备生育能力。
她们的腹部膨胀,体内的血肉被重塑,子宫成为神明的温床。
皮肤逐渐剥落,骨骼暴露在空气中,血管从体内延展出触须,与周围的环境交织,
最终,她们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教堂的一部分,化作圣殿的砖石、钟楼、祭坛,成为母神子嗣的新居所。
而那些没有被选中的女性,则会遭到血肉修女的猎杀。
她们游荡在城市的废墟之中,低声吟诵着圣洁而扭曲的赞美诗,寻找那些尚未觉醒的母体。
她们强行剖开她们的子宫,将恶梦之母的种子塞入其中,确保母神的子嗣能够顺利降生。
她们微笑着,呢喃着,温柔地抚慰着那些痛苦挣扎的女性:
“母神需要更多的孩子……更多的子宫……更多的养分……”
男人们不敢反抗,他们目睹了那些试图逃跑者的下场。
他们的血肉被圣洁的火焰吞噬,皮肤崩解,骨骼在烈焰中化作灰烬,而那些未燃尽的残肢,
则在地上蠕动、融合,最终变成一只只扭曲的胎儿,挣扎着爬向教堂的根部,钻入血肉之墙,与子宫融为一体。
西部合众国已不复存在,它已成为母神的子宫。
钟声再次响起。
第一位真正的“圣母”即将诞生——她已怀胎十月,然而她的子宫仍未停止膨胀,
仍在滋养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
她的腹部鼓胀如同一座小山,皮肤被无数血管撑破,裂开的肌肉之下,是涌动的脉搏与扭动的肢体。
她的双眼早已失去光彩,意识被剥夺,只剩下神圣的狂喜,
双唇微微颤抖,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呼唤着母神的圣名。
她的子宫终于裂开,一条无比巨大的血肉之蛇缓缓探出头颅。
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永远饥渴的嘴,牙齿层层叠叠,如同生锈的齿轮,蠕动间渗出腐臭的黑色唾液。
它,是母神最初的子嗣,是吞噬世界的起点。
它从母体中爬出,落入血肉教堂的中央,仰天嘶吼。
那一刻,所有的教堂齐声低吟,所有的圣母齐声高唱,所有的血肉修女齐声祷告。
天空裂开,世界开始抽搐,时间的概念被撕裂。
“世界已为子宫,生命已为祭品。”
“新的时代,将从血肉之母的子嗣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