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远看了一会,见衙役转过身体一一警告附近的考生,才把脑袋缩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大家都是安安静静地答卷。
很快,第一场考试就结束了。
等所有的试卷都被收走后,随着一声锣鼓锣响起,陈清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贡院。
出来后,在贡院门口遇到了同样一脸疲惫的李文海。
于是,两人就被小黑和吴一发他们的搀扶下,回小院休整。
简单休整后,就到了第二场进场的时间。
流程还是一样,还是先在贡院门口排队,检查,然后到贡院里面,领取新的号房。
陈清远拿着“人字号33号”,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新号房。
虽然新的号房,之前有考生住过,但是陈清远的心里,还是有点芥蒂在。
所以,先是拿出抹布打扫了一下,才点起木炭取暖,烧热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陈清远睡了一觉,就已经见衙役在发考卷了。
陈清远拿到考卷的第一时间,就先打开看了看,见第二场的题目和以前乡试的题目差不多,都是考一些公文的撰写。
不过会试的公文,要在试诏、判、表、诰,都写一道出来,不能是从中选择了。
并且每一道都有字数限制,必须在300字以上。
不过第二场的这些题目,对于已经是举人的考生,都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所以在第二天的下午,大家都已经写完了。
这个时候的考生,要么是在碳盆前烤火,要么是躺在板子上休息。
陈清远也不例外,不过他在吃了午饭,是一边烤火,一边在一根筷子上插了一个饼子,烤着饭后的小点心。
等把饼子烤的两面焦黄,才小心地取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不错,味道是真的是不错,吃着吃着陈清远就眯起了眼睛。
这饼干烤过之后,变得更加香脆,口感更加丰富了,而且饼子因为加热过后,产生了一种焦糖化的香味,让饼干的风味更加浓郁。
吃了饼子后,陈清远就躺在板子上休息了。
因为题目已经做完了,所以第二天,陈清远是睡到自然醒。
睡醒后,又是一边烤火一边烤饼子,等他把所有的饼子都烤完了,才听到收卷的锣鼓声。
这次交完卷后,大家就没有第一场那么着急出去了,都是找着自己的朋友,三三两两地出了考场。
陈清远和李文海回去后,又是洗热水澡,吃饭,休息等等重复的事情。
......
很快,第三场考试又如期到来。
陈清远在监考官抽取了最后一场的号房,是“天字15号”。
因为抽到天字号比较前面的位置,所以陈清远坐在号房里面,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考官的身影。
不过有布挡着,只能在西北风吹来的时候,才能看见一点点衣服和侧脸。
但是,看见一点点就够了。
毕竟在考试前,陈清远就经常去茶馆,那也不是白去。
果然,这次的主考官是内阁学士盛满之,他之前想的没有错。
以前的会试,都是在考试前几天就会公布主考官和同考官的名单。
但是,在一次大规模的作弊事件发生后,朝廷就改了规定。
那就是,在考试之前都不会公布考官是谁了,只有坐在最前面的考生,才会知道主考官是谁。
等考卷一拿到手,陈清远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果然有改革的题目。
第三场的考试,是策问五道。
看来这次的会试,这五道策问才是重中之重,只有答的精彩,才会是最后成功的关键。
陈清远把所有策问都看完,就直接在草稿纸上,简单概括起来。
第一题是: 民与君谁重。
第二题是: 如何解决土地兼并严重的问题。
第三题是: 国库空虚怎么改善。
第四题是: 北方蛮子频频入侵,如何解决。
第五题是: 南北方教育不均衡。
第一题,陈清远记得在县学的时候,李夫子有讲过类似的题目,那次讲的就是“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所以陈清远思考了一下,打算第一题就保守一点,写个类似的就可以。
于是,陈清远开头直接引用《礼记》中最经典的话。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选贤良,举笃敬,兴孝弟,收孤寡,补贫穷,如是则庶人安政矣。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
等陈清远把第一道题目从草稿纸抄到答卷上,就已经到中午了。
......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陈清远就吃了一点肉干,又喝了一点热水,就继续开干了。
要知道,对面那些可以当他爹的考生,都还在奋笔疾书,他一个小青年,有什么理由睡觉。
干,就完事了。
第二道和第三道,陈清远考试前和李文海也讨论过。
这两道题目,他打算引用上辈子的一位名人的做法。
有现成的干嘛不用呢?陈清远自己又不是傻的。。
虽然这位名人的做法,最后是失败告终,但是他的改革变法确实是很好。
不过就是得改一下,改成适合这个朝代使用才行。
等陈清远在草稿纸上改了又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天也暗了下来。
陈清远起身点了一根蜡烛,继续答题。
等陈清远把第二道和第三道草稿纸上的策问,都抄写到答卷上。
这个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21点)了,肚子已经是饿到咕咕叫。
陈清远等答卷上的墨水自然风干,就把试卷装进考袋藏好,然后才慢慢准备晚饭。
.......
第二天,陈清远是睡到自然醒才起来。
烧了一壶水,喝了一点热水,又出去上了茅房一趟,才继续坐下来答题。
可惜坐下来许久,第四道题目,陈清远还是没有什么思路,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一句名言。
那就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于是,陈清远就只能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这两句话中论述。
唉,陈清远一边写,一边叹气。
自己就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一点实际经验都没有,写出来的东西也就只能看看罢了,中看不中用。
第四道题一写完,陈清远就像是被榨干了精力的人一样,提不起任何一点兴趣了。
在放空一阵子后,陈清远就不再继续答题了,而是坐在木炭面前发呆。
最后一道题,还是在晚上点蜡烛才写好在草稿纸上的,第二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
到了第三天早上。
陈清远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草稿纸上的文章,抄写到答题上。
然后,再把所有的试卷都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问题。
等把一切事情都做了,才拿湿毛巾擦了擦脸,再随便吃了一点干粮,就静等收卷的鸣炮声响了。
几个时辰后,随着三声号炮响起,衙役下来把所有考生的试卷都拿走。
也不知道是三场考试下来,把所有的考生的精气神都抽走了。
还是最后的五道策问,把大家都搞了个措手不及。
反正,在离开贡院的时候,大家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陈清远默默地跟着人群,慢慢走出贡院。出来后,看了看头顶上的阳光,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永和二年的会试,终于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