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这话,戳破了周臣心里最阴暗的一角,他高呼:“那是我祖父,我怎么能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这话倒也不假,周臣的确很尊敬护国公。
他母亲去世过后,若不是护国公偏袒,他这个不受他父亲和继母喜欢的嫡子,说不定早就被搞死了。
“不是让你去真抢,你祖父不愿意把权利都交给你,是担心你会对你父亲和兄弟姐妹那些做不好的事情,那你想办法让他相信你不会那样做不就可以了?”
“何必拉一个无辜的女子入局。”
周臣陷入了沉思。
“你刚刚说,若是娶妻定会善待,但你想通过柳依依让你祖父放心,说明你只是单纯地利用她,并不会娶她。”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般利用过她之后,她的名声会如何?”
“还有,你祖父若是非要等着你跟柳依依成亲,才能彻底放心,你是娶还是不娶?”
周臣脸色越发难看,因为他知道答案。
他会娶。
晏屿严肃的皱眉:“周臣,你可不要胡来!”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周臣若是娶了柳依依,一定不会善待。
他拍了拍周臣的肩膀,叹息着道:“你好好想想吧!”
“我们先走了。”
周臣气笑了,对着他的背影无声地骂了一句:“有异性,没兄弟。”
不过他最惊讶的还是,传言是真的,晏屿真的对沈虞有意。
晏屿为了沈虞赶走他最喜欢表妹,为了沈虞打了最喜欢的表弟这种说法,如今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沈虞和晏屿找了个地方吃饱喝足,还点了几个唱小曲儿的。
沈虞更是点了两个美女子来给她捏肩捶背,生活之腐败。
晏屿看着她美滋滋的样子,笑问:“你还想吃什么玩儿什么,可得趁着天气还没有变热之前出门,等天气热起来了,京城的许多地方就不太适合去了。”
“怎么滴,这有什么说法吗?”沈虞疑惑。
“这京城一到夏天,就萦绕着一股臭气,尤其是下雨过后,雨水堵塞很多污秽之物也从地下飘了出来,那叫一个恶心。”
过去只要改朝换代,几乎都会换一下都城。
但晏家从前面的王朝接手天下后,并没有更换都城,前朝存续了将近三百年,晏家这天下如今已经有两百多年了。
因此京城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
因为是都城,人口本来就多,再加上每年都会有人口增加,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人来,以至于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密集。
原本地下的那些排污通道就不够用了。
水管用久了不清洗或者是更换都会有水垢,更别说供这么多人用了几百年的排污系统了。
天气一热,那些附着在石壁上的那些污秽物就会散发出恶臭。
一下暴雨,更是噩梦。
城西的人口密集地,还会有殁病。
沈虞听着这情况,怎么觉得有点像康熙时候京城的情况?
她问晏屿:“你爹没有让人去清理下水道么?”
她知道,在中国古代城邦设计里头,下水道的设计是很科学的,但再科学也架不住量大,还不疏通维护。
“自然安排了,每年都会清理,但清理了跟没清理没什么区别。”他给了沈虞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儿。
沈虞:“……懂,敷衍了事呗。”
“话说,要不要我替你去收拾那个不识抬举的褚叙良?”
沈虞摇头:“是我想让他拒婚的,他拒了这婚,跟我就没关系了。”
原书里头,这一世的事情才刚发生,原主还没有经历嫁给褚叙良以后的悲惨生活。
所以,沈虞帮原主复仇的名单里头,褚叙良没在上面。
当然,前提是,褚叙良别再来招惹她。
如果他要来犯贱,沈虞也不介意多捶一个人。
晏屿叹息:“你脾气可真好。”
沈虞跟晏屿在外面玩儿到天快黑了才回府,刚进大门,就看到了春喜。
如今的春喜在面对沈虞的时候,多了几分恭敬,少了几分瞧不起:“大小姐,夫人有请。”
沈虞什么都没有问,跟着她一起过去。
春喜成功请到人,松了一口气。
到了主院,她就看到一脸阴沉的沈夫人和沈太傅,吓得跑到屋外:“啊……鬼呀!”
沈夫人手中的帕子完全变形。
沈虞跑出去过后,又大着胆子将头探了进去,看清楚那张漆黑阴沉的脸,是沈夫人的时候,拍着胸脯进去:“我说母亲,咱们家是穷得点不起灯了吗,怎么这么暗。”
“您刚刚坐在那里,我还以为是鬼呢,吓我一大跳。”
“呀,父亲您也在这里啊!”
“恕女儿眼拙,您穿个一身黑,脸色也漆黑,都快融入夜色了。”
沈太傅一拍桌子大骂:“够了,别再装疯卖傻。”
“你母亲明天要去庄子上查账,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一些掌家之事,明天你陪你母亲一起去。”
提前通知,免得沈虞又跑了。
沈虞拒绝:“不去。”
“父亲母亲让二妹去吧,她可是准皇子妃,最应该提前学一些这些,若不然她和七皇子成亲后,二人出宫开府,她什么都不会,岂不是守不住这皇子妃的位置?”
“咱们家啊,有我一个被瞧不上的就够了,二妹可得仔细培养好了。”
沈夫人面皮一僵,不是,沈虞如今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她跟沈雪不是万般不对付么,沈雪还抢了她皇子妃的位置,这会儿怎么还帮起她来了?
沈太傅:这话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夫人,这事情的确应该提上日程,你多上心一些。”
沈夫人只想唾沈太傅一脸,面上却是温婉地笑着道:“好。”
“不过雪儿学习,和你学习不冲突,你们两个,明天都跟我一起去吧!”
沈虞摇头:“我还是算了,我收了七皇子的钱,要跟妹妹保持距离。”
沈夫人想要尖叫,这些离谱的事,感情还形成闭环是吧!
“父亲,都这么晚了,您还不去休息吗?”
“不是我说,您堂堂一个太傅,不要总盯着我们这些女儿,目光和重心应该放在朝堂上。”
“您看人家摄政王,只要站得足够高,谁能拿他怎么样?便是再讨厌他的人,看见他也不得不挤出笑脸来,人家的儿子也是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完全不被名声所累……”
“咳咳……好了,你不想去就不去。”沈太傅见沈虞大有他们不收回计划,她就要一直念叨下去的意思,连忙叫停。
他是想骂人的,可偏偏沈虞的那些话又很在点上,让他无处发火。
糟心,实在是太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