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笙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
小腹一坠一坠的疼,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凉丝丝的,像浸在冰水里一样。
“还好吗?”
邓维守护在她的病床边,轻声问她。
温笙笙脑子还有些恍惚,她眨巴着眼睛看了邓维片刻,小声道:“这里是医院?”
邓维嗯了一声,“你晕倒了,我和霍凌把你送了过来。”
看了一眼空荡且豪华的病房,好像是席氏的私人医院。
温笙笙问:“豫哥那边怎么样了?”
“周曼和席茂坤在争执的过程中误伤了席瑞风,他已经死了,席茂坤和他那些情妇的事情还没结束,需要席豫去处理,所以他没来。”邓维如实道。
席瑞风...
温笙笙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竟然真的死了。
她眸光黯淡,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
“我想去看看。”
“不行。”邓维按住她,“你现在要多休息,不能乱动。”
温笙笙手脚发软,她感觉自己异常的虚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净了般。
邓维没怎么用力,就轻易的让她又躺了回去。
“邓维。”
“如果我不计划今晚的事情,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静谧的病房内,温笙笙轻声开口。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神逐渐失了焦距。
邓维一直在观察温笙笙的表情,听到她这么说,抿了下唇。
“有没有你计划他都活不久,他动了席茂坤的利益,他和席豫,席茂坤都不会放过的。”
邓维说的是事实,但他的安慰并没有让温笙笙心中的包袱轻一点。
眼泪慢慢在眼眶中聚集,眨眼的瞬间,两颗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我觉得我好像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事情,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虽然有病,但医生说还能再活一年多,本来是可以慢慢病死的...但是我...”
听着温笙笙因为愧疚而哽咽的声音。
邓维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帮温笙笙把眼角的泪水擦掉。
“别哭,也别给自己增加任何心理负担,你现在...”他眼神黯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注意身体。”
听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温笙笙抽泣的动作一顿,茫然的看向邓维。
她双眼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将落不落的,可怜兮兮的小猫一般。
“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邓维垂眸帮她掖了掖被角,嗓音有些暗哑。
“但是你底子不太好,最近这一段又太辛苦,饮食上也没有注意,所以有先兆流产的风险...”
“以后睡前不能吃褪黑素了,早起也别喝冰美式...”
邓维的嘴一张一合,还说了很多。
但是温笙笙的大脑在听到“怀孕”这两个字时,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轻飘飘的,上一秒还飘在云端,下一秒又瞬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笙笙。”
“笙笙。”
见她脸色惨白,邓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别吓我。”
温笙笙拉住邓维的手,声音都在抖,“邓维,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邓维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张诊断证明书。
“你自己看。”
临床诊断:孕6周 026.900x102;先兆流产 020.000
治疗及处理建议:
1,建议休息两周,保胎治疗。
2,不适随诊。
看着诊断证明书上,白纸黑字写的诊断结果。
温笙笙浑身的血冻了一刻后,又瞬间活了过来,冲向了脑子。
怀孕了...
她竟然怀孕了
6周...
那是...
离开鼎汇,和宫枭臣在车里那次吗?
宫枭臣在这事儿上从不克制,甚至是过度索求,但措施一直都会做。
只有两次没克制。
一次是在花园别墅的初夜。
还有一次就是鼎汇门口,在车里那次了。
算算时间,刚好契合。
温笙笙感觉她的世界正在一块一块的崩塌...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该喜悦,还是震惊,亦或是苦恼。
“这事还有谁知道?”她颤颤的问。
“目前就只有我和霍凌,还有医生知道。”邓维顿了下,“席豫应该也知道了,因为给你看诊的医生是他安排的。”
那还好,看来还没有太多人知道。
看温笙笙只有惊,没有喜,邓维又说了一句。
“我叮嘱过医生了,不让他乱说,省得引起宫家人的注意。”
“对,对,先不能让人知道。”温笙笙目光涣散,喃喃的重复着。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宫枭臣现在还没有彻底处理好宫家的事情,如果再让宫家和成家知道她怀孕的消息,那简直是在给宫枭臣添乱。
想到宫枭臣今天略显苍白的脸色。
温笙笙星眸微晃,又问道:“你们今天是怎么救出周曼的,顺利吗?”
邓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温笙笙竟然还会关心这个问题。
如实道:“一开始并不顺利,但是后来突然多了个帮手,就把人救出来了。”
“帮手?谁?”
“古丽娜!”
温笙笙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来?她不是苏家的人嘛!”
“她私底下跟宫枭臣做了交易,席宅的守卫很严,宫枭臣不方便派身边的人来,就叫她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席豫轻声推开了病房的门。
但他并没有急着走进来。
而是,先是站在门口怔怔看了温笙笙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
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温笙笙心酸难忍。
她喉头有些疼,张了张嘴才发出了一丝干哑的声音,“席家...都处理好了吗?”
席豫带着一身冷气,在温笙笙的病床旁坐下。
“邓维,你去帮笙笙弄点吃的。”他扭头对邓维交代了一句。
霍凌其实就是去帮温笙笙去弄吃的了。
但邓维察觉到席豫似乎是想跟温笙笙单独说什么,所以很识趣的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温笙笙坐了起来,打量着席豫。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领带已经被去掉了,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显得有些凌乱。
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中满是倦意,黯淡无光。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应该是一直都没有休息,也没有喝水,薄唇微微泛白,因为干裂起了点皮。
温笙笙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席豫。
“豫哥,你先喝点水,好吗?”
席豫接住水杯,同时握住温笙笙的手。
他扫过那张诊断证明书,目光凉薄中带着一丝空洞。
轻声问了句。
“是宫枭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