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洛月的眼里,赫连鸷就是个不懂事的弟弟。
弟弟生气了怎么办呢?不行揍一顿就好了,可人家是太子啊,这就十分的不好办了。
左思右想,她也琢磨不出自己刚刚到底是哪里没作对,那句话没说好,惹得这尊大佛生气。
看着还被他捏在手里把玩,温洛月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就是那枚可怜的小玉章,只有被人拿捏的份。
叹了一气,温洛月认输了。
试探着出声,“那,我猜她是真郡主?”
果然,话一出口,这人就肉眼可见的通身气质和煦起来。
“小月儿果然聪慧!”赫连鸷浑身都愉悦起来,“那不妨小月儿再猜猜,她是哪位郡主?”
这下轮到温洛月犯难了,进宫之前娘亲只给她大概科普了一下大部分贵族夫人的情况,并没料到今日还会有个什么郡主进宫,也就没跟她细说。
温洛月十分实诚地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不知道,猜不出来。”
赫连鸷心情颇好的没跟她计较,只轻轻敲了敲她的发顶,“自然是南城王家的郡主,她母亲与皇后一母同胞,嫁去那边许久。此次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龌龊事,送了个女儿进宫。”
那好歹也算他表妹吧,怎么就龌龊了?
而且,皇后不是他的生身母亲吗,就这么称呼人家皇后?
温洛月瞬间发觉,自己好像探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立即后怕地捂住了耳朵。
“好了好了,我的耳朵今天听得够多了,再也听不进去什么了。”
赫连鸷歪了歪脑袋,好奇地打量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忽然觉地很可爱。
索性也学着她的样子,捂着耳朵闭上了嘴巴,弯着腰微抬下巴,凑到她的脸颊旁,这么静静凝望着她。
温洛月被他忽然地靠近逼得向后仰了仰,小声嘀咕,“你,你做什么凑那么近。”
不自觉间,温洛月大病初愈还没好透,略显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粉红,渐渐在他的注视下蔓延到了脖颈。
真的好喜欢,赫连鸷忍不住出声喃喃道:“随我去东宫住吧?”
她家里有什么好待的?一个闷罐子的爹,还有一个柔弱的娘亲,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的东宫要什么有什么,不知比她那个无聊的家有意思多少。
更遑论,东宫里还有个他,哪怕她开口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亲自去摘下,捧到她的面前。
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合该是他的才对。
“什么?”温洛月见他张着嘴巴说了句什么,什么也没听清楚她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是他头发昏了,赫连鸷自嘲一笑。就算小月儿现在立即就答应了他,他能就这样带回去,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平安快乐吗?
他不能,赫连鸷清楚地意识到,就连自己都没有的东西,他当然也是没办法给出去的。
因为他是太子,谁也不喜欢的太子。
所以自然在他身边的人也会理所应当地不被喜欢,被讨厌了就会平白多出许多的挫磨。
他可以容忍自己羽翼未丰前遭受这样的磨难,可小月儿,他忽然舍不得了。
拉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的小人儿,陪着他去吃这份苦,受这份罪么?
赫连鸷发现,自己这个彻头彻尾的黑心人,也有舍不得的一天。
可若是等他事成的那一天,小月儿还会等着他么?
会的,一定会的,哪怕她不愿,他也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磋磨下去。
赫连鸷神思重新归于平静,伸手把温洛月仍旧捂着耳朵的小手拿下来,紧紧攥在手心,同时直直望进她的眼眸,与她对视。
“温洛月,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完,等我完成了,再来找你好不好?”
到时候,一定要等着他,好么?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厌恶他,只要想着还有小月儿在等着他,赫连鸷就觉得,不虚此生了。
没头没尾的,说的什么话?温洛月微微拧眉,却还是装作一副理解的样子,“那你快去吧,忙事情要紧。”
“好,”赫连鸷轻轻松开她的手,已经被他捏的有些泛红了,忍不住揉了揉,“那香囊里,有我送你的礼物。若是喜欢,便时常带着,养身子有好处。”
嗯?那个香囊不是皇后赏赐的,每人都有一个吗?
温洛月心里顿时一片惊涛骇浪,再结合之前娘亲说的那些宫中传闻,她得出了一个震惊的结论:这太子,已经将他的手伸到皇宫各处了。
那些宫女姑姑是他的人,就连皇后手下也有不少他的人,进宫以来接触的,怕是一直都是他布置安插在各处的人。
他究竟想做什么?
甚至,他还知道她的身子还没大好,特意选了个对她养身体好的东西,混在皇后的香囊里送她。
要不是他现在点破,日后她怕是一直都不会注意到香囊里的蹊跷。
温洛月不知为何,莫名相信了他的话,没头没尾的话。
总归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或许还会危及到性命。他若是不生在皇家,许是接触不到这些,可他偏偏生在皇家,还是自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
温洛月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忽然对他生出一股怜惜来。
不由自主的开了口,“那你,万事小心。”
赫连鸷眼神亮了起来,他没想到还能得这小东西一句叮嘱,这一趟不虚此行了。
“好,我记着了。”
目送走赫连鸷,温洛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始终有一口气出不去,堵在心口难受的紧。
半靠着坐在长廊的长椅上,温洛月一时间思绪万千。
“你们怎么也不早说,还有,还有什么温家的在这,净等着看本郡主的笑话吗!”
赫连晴空好不容易从那群难缠的人中脱离,就听见这几个宫女禀报还要去接个人。
什么人还有她郡主的身份尊贵?
要不是看在皇后姑母的面子上,她早就翻了脸了,进了宫什么晦气的事都叫她赶上了。
叫什么事啊!
纯柯领着余下几人在旁边小心赔罪着,也不敢再出声反驳了。
“喂,那边那个,”走到一半,赫连晴空就不愿再走了,直接指着温洛月的背影喊出了声,“对,就是你,还不赶紧过来跟上,等着本郡主去请你吗?”
温洛月被喊的回了神,懵懵地指着自己,喊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