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茶馆附近,我就下了车。
一个人向【鸿运】茶楼走去。
上楼,推门,果然两位都在座。
我笑道:“先作检讨,文化局孙局长请客,让你们久等了。”
陈秀敏给我倒了一杯茶,笑道:“酒务繁忙,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陈坚强问:“孙局长能喝,她没跟你斗酒吧?”
我摇摇头:“办培训班的时候,她是我的学员,哪有跟班主任斗酒的?”
大家笑笑。
随后,大家就聊了些闲话,无非是说文化局是酒局,前一任女局长是酒中酒霸,后一任鲁局长是酒仙,现在的孙副局长也是酒中豪杰。
聊了一阵,我才引入正题:
“今晚把你们两位找来,就是关于局里的事,我们聊聊。”
我把当前的局势谈了谈,听说张书记要走,花局长也想走,这是大势。所以才出现中医院告状不断的局面。
其用意是什么呢?就是让花局长走不成。
花局长在县里搞了那么久,在卫生局工作了四五年,又是女干部,平心而论,谁不想进一步呢?
加上组织上也有提拔她的意思。所以,她确实想走。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就只能以【稳】字当先,让花局长平稳度过这个过渡期。
至于中医院的事可以雷声大,雨点小。我讲得厉害点,但秀敏局长,陈组长你们两人再去开会时,话可以讲得平缓些,即使收到线索,暂不行动。
我谈了这层意思之后,就征求他们两人的意见。
陈秀敏说:“花局长这几年确实辛苦,在你们来之前,上面姚芷兰不支持她,下面呢,原来的纪检组长和曹再升结成铁板一块。
花局长想做什么事也有心无力。我们这些当副职的都感觉不舒服,下面医院有一部分人只听曹再升的。”
陈坚强说:“郝局长,你说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花局长走后,你是局长,一定要整整风,太不正常了。”
我笑道:“我当局长也是你封的,不过,不管谁当局长,只要花局长走了,我们三个人团结起来,无所顾忌,就是一股有力的力量。”
三人议了一阵,这一次总算掀开窗子说亮话,统一了思想,就是目前不大动,收缩战线。主抓局里的行为规范。
行为规范从财经抓起,别的暂时不动。财经怎么抓,我说,已经让办公室在起草规章制度。每一分钱都要我同意才能报销。
陈秀敏说:“抓到了关键。以前是曹再升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陈坚强说:“郝局长,你怎么定,我就怎么做。我这个人缺少谋略,以前搞公安就是猛打勇冲,后来搞纪检也是嫉恶如仇。
没在其他单位呆过,也不知机关这么复杂,来了卫生局之后,感觉闷着一口气,到时你下令,我就冲锋陷阵。”
我笑道:“你不错,但还是要回去多读读【卧薪尝胆】这个故事。受人辱,怒而起,拔剑而出,挺身相斗,别人则早就埋伏好了伏兵。
我们只能掩护主帅先撤离,等花局长安全了,再杀回马枪,杀他个人仰马翻。”
陈秀敏用一种夹杂着复杂情绪的眼神盯着我,扑噗一笑:
“你给几个领导当秘书,现在成了精啊。”
这事算是议完了。
陈坚强说:“这个店子是我表哥开的,他新引进了一个星相师,请他过来坐坐,聊聊天,行吗?”
我问:“是长期驻在这里,还是路过,请他临时坐坐馆?”
陈坚强说:“是云游,临时坐馆。星相师姓淡。叫淡风清。本来是云游四海,到每个地方都只住十天半月。
我表哥在虞水县碰上这么一个人,就邀他在这里来住住。已经住了七八天,过段时间就走。”
我一听,说道:“既然这样,就喊他过来坐坐吧。去那边,万一碰上熟人,传出去不好。”
陈坚强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叮嘱我表哥不要向他介绍我的情况。所以,他只知道我是店主的表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我点点头:“方便的话,聊聊天也行。”
陈坚强起身,开门,再关门,出去了。
陈秀敏盯着我,问道:“你也信这些?”
我笑道:“要信不信,我准备考考他。”
“考他?”
“对啊,要他看看你结了婚没有。”
陈秀敏横了我一眼。
我哈哈大笑。
这时,陈坚强回来说道:“还要等一会,他正在给人看相。看完这一个就会过来,不用再去叫了。”
我说:“看相都是一对一,他过来,我们就聊聊天吧。也不介绍真名真姓,我就……姓赤”
陈秀敏说:“我姓……张,我妈妈的姓。”
陈坚强说:“行啊。”
过了几分钟,敲门声响起,陈坚强打开门,把淡先生引了进来。
我看那淡先生一副道士打扮,头发挽起,上插一簪子。下巴蓄一花白长须,身穿道袍,年纪五十开外。
我和陈秀敏都站起。
道士拱手,我们也拱手。
陈坚强才介绍:“这是我生意场上的两位朋友,这位赤先生,赤水河的【赤】,这位张女士,弓长张。”
淡先生扫了我们两人一眼,笑道:“在下姓淡。”
四人坐下,陈秀敏倒茶端给淡先生。
我开门见山,笑道:
“淡先生,我们也是刚才听陈先生谈到隔壁还有一位大师,特邀您过来坐坐。不过不看相,也不算命,就是喜欢与您这样有学问的大师聊聊天。”
淡先生笑道:
“我也只是访问名山大川,偶尔给人看相算命,聊以果腹。”
我说:“大师谦虚了。”
他说:“并非谦虚,确是真话。算命不过是安慰人心。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人,命运都一样吗?不一样。目前,谁也没有说透这个事。
所以算命,不如看相。”
这番话倒是说在理上,陈秀敏问:“相貌也大同小异啊?”
淡先生摇摇头:
“你说的相貌大同小异,诚然不错,但每个人的气色不同,气色来源于五脏六腑。五脏六腑不同,表示着人的体格强弱,性格各异,命运也各不相同。”
我一听,这位淡先生还讲科学,有点学问。便说:“先生能不能举个例子?”
淡先生说:“空而又空的例子举出来,你不相信。如果三位不介意,我就稍稍说说你们的性格。”
原来都说不算命,淡先生谈到当面说说各人的性格,大家就来了兴趣。
淡先生说:“你们是分开说,还是集体说?”
陈秀敏问:“分开就说透一点?”
“对。分开就详细说说,集体,我就点到为止。”
陈坚强说道:“集体说说,只要不说隐私就行。我们三个都是好朋友,但说无妨。”
我说:“对,浅一点说,我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两位的隐私,大师就注意一下。”
众人皆笑。
淡先生微微而笑,点头道:“行,那就说说最浅显的,先说陈先生吧。”
陈坚强说:“您放开说,我这个人承受力强。”
淡先生浅浅一笑:“好,你放心,我有分寸。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
此语一出,我内心一惊。估计其他两位也应如此。
淡先生扭头再望了陈坚强一看,开始说话。
至于淡先生说得对不对,等会再写,楼下有人叫我,我得去陪一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