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了,没意义了。”我说。
“那件事你跟他解释了吗?”杨芳又问。
“我当时给他发了好多解释的信息,他一个字都没回复。”
“你们俩真是太可惜了。”
“唉!没办法!杨芳,咱俩相处那么长时间,我的为人你也了解,我不会做对不起章文理的事,那真的就是一场误会。”
“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没想到前年不小心错发的照片今年害苦了我,不仅丢失了一个好姐妹,还丢失了一个好男人,这事也不能怪他们,只怪我当时粗心大意了。不说了,你这是准备干嘛去?”
“到医院做孕检。”
“那你赶紧去吧,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很近,只有几百米,我刚好顺便走走,活动一下身子骨。”
和杨芳道了再见,我返回到了黄友庆的轿车里,然后我们俩一起走进了那栋楼房。我知道黄友庆这次应该不是让我单纯陪他看房子,他一定会趁机做出其他举动,于是走进房子之前我跟他提了一个要求:“把你的手机给我。”
“要我手机干嘛?”他愣了愣说。
“你给不给?不给的话咱们现在就回去。”
“给你给你。”他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了我。
“把锁解开。”
“解锁干嘛?”
“你解不解?”他听从我的吩咐解开了手机的锁,然后我避着他找到黄静美的联系方式,用他的手机给她发了几句侮辱性的文字,并且把我和黄友庆在一起的情况一同发给了她,发过去之后我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你干嘛呢?”
“没事,我关掉你的手机,省得有人打扰咱们。”黄友庆信以为真的不再理会有关手机的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觉得应该做个决断了,如果黄友庆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须打开窗户说亮话,我想让黄静美到这里来,我要看看黄友庆会如何选择,如果他真的不顾一切选择我,那么我就打算和他携手一生,如若不然就该分道扬镳了。
黄友庆购买的是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很是宽敞。他说刚装修好不到两个月,设计的也挺别致,阳台是我喜欢的落地窗,置身其中,仿佛有一种家的归属感。我曾经幻想过自己在县城拥有一套类似的房子,和一位知心爱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如果看累了,我就躺在爱人的怀里睡觉,他会轻轻抚摸我的发丝,温柔的亲吻我的脸颊;生活在这个骑电动车都能逛一圈的县城,我有情他有爱,两人共同努力,营造一个温馨无比的家园;周末两人一起做饭,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回忆从前的点滴,一起幻想未来的美好。这是我无数次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模样,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幸福,可这些年来,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难以实现。之前我曾跟章文理提过这样的设想,他也按照我的想法在选小区了,如果不出意外,最近他就会入手一套房子。
现在我眼前的这套房子,可以说唾手可得,我相信只要我吐口同意和黄友庆定亲结婚,他会迫不及待的把我娶回家。半个多小时后,在我转身想要离开这套房子时,黄友庆“噗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盒,从中取出了一枚耀眼的金戒指郑重地对我说:“秋颖,我爱你,你来做这套房子的女主人吧!”
这一刻我恍惚了,我不知所措了,尽管我明白黄友庆喜欢我,但有黄静美的存在,我不确定他能带给我理想的婚后生活,因为从一开始他压根没有对我实话实说,我承认我对他也不大公平,我也是抱有其他企图。正是因为如此,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怎么可能成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呢?即使后来我对他有所改观,但还没到接受做他妻子的程度。可是面对跪在我面前的黄友庆,我又不忍狠心拒绝,作为一个知性的女人,我也希望有很多浪漫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而这一幕恰恰具有特别浓重的浪漫色彩,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我才见到过这样的情节,尽管我交往了几个男人,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对我下跪求婚,我的心瞬间被感动填满了,这一刻我激动万分,似乎已经迷失了自己,以至于说出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好!”
得到我的回应,黄友庆兴高采烈的给我戴上了戒指,然后他抱着我原地旋转起来。我年幼时秋菊庄有一个大哥哥辈的男人叫秋千里,他比我大十多岁,体格膀大腰圆,在我六七岁时,他到花村做了上门女婿,入赘那家的女孩叫花芝,有人说他做上门女婿是因为家里太穷娶不上媳妇,也有人说他是因为太喜欢花芝。后来秋千里和花芝时常来秋菊庄,我也因此得以见识到了花芝的盛世容颜,第一次见到花芝我就想过,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选择做上门女婿。秋千里没入赘前只要来我家串门,他总会抱起我原地转上几圈,每次都会把我转的晕头转向,以至于后来哪怕自己原地转个两三圈我也会头晕目眩,有一次我倔犟的不信这个邪,竟然把自己转晕倒在床上,半个多小时才恢复常态。
我已记不得黄友庆抱着我转了几圈,反正他停止旋转把我放下时,我根本站不住脚,仿佛喝醉酒似的踉跄起来,同时脑子也混沌不堪失去了分辨能力,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及时把我抱在怀里,我指定会摔个狗啃地。黄友庆把我抱在怀里后并没有选择原地不动,而是抱着我走进了一个卧室里,由于夏天穿的比较单薄,我的衣服三两下便被黄友庆脱了个精光,如果这个时候不是房门被“砰砰”敲响,那么我和黄友庆就真的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黄友庆扫兴的走出卧室打开了房门,敲门的人正是黄静美,她冲进卧室看到我在床上慌乱的穿着衣服,她二话不说,扇了黄友庆一记耳光,紧接着大声吼道:“你不是说和她不联系了吗?”
“他刚才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们都要结婚了,咋可能不联系。”黄友庆不言语,我穿好衣服接话说:“你算老几?你是他啥人?你凭啥管教他?”
“你又算老几?”黄静美问我。
“看到我手上戴的戒指了吗?正是他给我戴上的,我是他未婚妻。”说完我走到黄友庆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黄友庆你来做决定,是选她还是选我?”黄静美怒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我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如果你选她,我这就从窗户上跳下去。”
我注意了一下黄静美的肚子,果真有凸起的迹象,黄静美还真是个狠女人,居然以死相逼,这个时候我不再接话,看他们俩怎么解决。
“之前咱俩不是说好了吗?你生咱俩的孩子是一回事,我和别人结婚是另一回事,互不影响啊!”黄友庆说。
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我以为黄静美会和杨丛离婚,然后再嫁给黄友庆。
“是这样说过,你和别的女人结婚我不管,唯独和她绝对不行。”黄静美说话的时候恨意十足的指了指我。
“当时你也没说这回事呀!”黄友庆说。
“当时你和她不认识,现在说也不晚。”黄静美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跳楼,要么和我结婚。”
“我咋和你结婚呀?”黄友庆说。
“过段时间我和杨丛提离婚。”黄静美说。
“这可是你说的。”黄友庆说。
“我说的。”黄静美说。
“对不起,秋颖。”黄友庆转过脸对我说。
“没关系。”我笑了笑说。
虽然我再一次被分手,但这次我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如果我今天利用这个秘密要挟黄静美,她只能向我俯首称臣,不过我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我想等着看杨丛的好戏,看杨丛怎么应对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走出房子我顺便把门帮他们给带上了,但我并没有选择立即走开,而是靠着门旁站了一会。里面很快传出了黄静美的声音:“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你生孩子,你竟然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搞在一起就算了,还骂我。”
“我啥时候骂你了?”黄友庆说。
“你自己看。”
“这不是我发的。”
“你的手机,不是你发的还能是谁发的?”
“我知道了,她刚才拿了一下我的手机,肯定是她发的。”
“你是不知道,我和她之间有仇,咱们俩的事现在被她知道了,万一她给传出去咋办呀?”
“你不是要和杨丛离婚吗?传出去更好。”
“那不行,如果传出去相当于我婚内出轨,杨丛的家产我一分都拿不到,不能这么便宜杨丛,这些年他背着我和其他女人瞎搞,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明明白白,只是我装作不知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慢慢把他的钱都转移了,现在最怕的就是秋颖,咱们俩的事只要她不吭声,就不会出现意外。”
听到这里我不打算再继续听下去了,因为我压根没打算把他们俩的事告诉杨丛,所以知道这么多已经足够了,于是我悄悄的下了楼。我刚走出小区门口,黄友庆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央求我不要把今天的事传出去,我说:“你放一百个心,看在这些天你待我还算不薄的份上,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挂掉黄友庆的电话,我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走上了回家的路。
七月下旬,我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外出的道路,去往西部边陲地区的一座城市,我要到母亲和然然身边去。坐火车需要二十多个小时,这应该算是比较遥远的路途了,由于没有直达的火车,沿途还要中转一次。
自从结婚后,我从未出过远门,自然和火车无缘了,再次坐上火车的我,看着车厢里来来往往或交头接耳的人们,多少有些新鲜感,免不得东张西望一下。和我挨着坐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年龄应该在三十上下,刚坐下没多久男子就腆着脸向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又问长问短,比如说问我家是哪里的,要去哪里。我礼貌性的回答了他,男子兴奋地说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接着男子竟然向我索要联系方式,我露出了些许怯意,并且摇了摇头,面对陌生人我还是有一定保护意识的。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看着像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看着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子,女子躺在中年男子的腿上睡着了,根据我的经验推测,他们应该是父女关系。但是我的推测出现了严重的失误,因为女子醒来后,中年男子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吻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关键这一吻之后,这一对在我看来不甚搭配的男女,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热吻起来。他们的热吻产生了另外一个效应,挨着我坐的男子居然色胆包天的把手放在了我的腿上。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掉了他的手,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伸到了我的背后,然后有意无意的触碰摸我的腰部,我回应了他一个严厉苛责的目光,然后警告他,如果他再做出过分的举动我就呼救,他这才把手缩走,不过有时他仍会有意无意触碰一下我。
我身后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从我坐在座位上开始,她就一直在愤愤不平的打电话,根据通话内容来判断,对方应该是她的丈夫。一个多小时的通话,她一直在细数她丈夫的不是,一开始她丈夫追求她就对她充满了欺骗,她的两个姐姐出嫁,男方拿的彩礼都是八万块钱,而她出嫁时她丈夫只拿了两万块钱,村里别人家嫁女儿都涨了,不是十万就是十几万,到她这里不涨就算了,反而跌了。这让她在父母和姐姐以及全村人的面前丢尽了脸面,她丈夫跟她的解释说家里的钱用来买房买车了,她心想既然是这样,那也算有情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