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笛的瞳孔剧烈收缩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襟。
她看着满地支离破碎的尸体,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修士们,此刻就像被撕碎的布偶般散落各处。
\"怎么会......\"她的声音发颤,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这不可能......\"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绣着金线的鞋履踩进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泊。
温热的触感让她猛地跳开,却撞上了身后半截焦黑的躯干。
白笛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开,在脸上留下两道狼狈的痕迹。
\"他们明明......明明伸根手指就能碾死你的......\"她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尖厉,\"这不可能!\"
她之前还在做着,“只要将白萤引过来,他们就答应把白萤身体里的聚灵珠给自己”的美梦。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白萤静静地站在血泊中央,素白的衣裙纤尘不染。
她抬手拂开额前散落的一缕碎发,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白笛如惊弓之鸟般瑟缩了一下。
\"他们都死了。
“白萤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冰锥刺进白笛的心脏,”现在,轮到你了。\"
白笛整个人简直害怕到了极致,像疯了一样。
\"别...别过来!\"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滚开!滚开啊!\"
她抱着自己的头大喊:“啊!”
白彦峰的嘶吼撕破凝滞的空气,他踉跄着扑到大阵的边缘,腰间玉佩在剧烈晃动中磕出闷响:“白萤!你别忘了自己姓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当年你被掳走时,父母发了疯似地找你!现在你回来了,难道要用这种方式回报血脉之恩?”
白萤缓缓转头。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脚步踏过修士们残留的元婴残片,溅起细小的血珠:“血脉之恩?”
“对!就是血脉之恩,白萤,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体里流的都是父母的血......
你不能杀了小笛!她是你的妹妹。你不能做这种混账之事,无论是父母还是我都会伤心欲绝的。你若真的杀了她。我们家人永远都不能原谅你!”
白彦峰急切地想要用自己的话语打动白萤。
“白......白萤,只要你愿意放过小笛,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我可以原谅你之前所做过的一切!把你当做我的妹妹,好不好?
我也会让娘和爹对你很好。你会找回来,不是也是因为渴望亲情吗?现在,这些我们都可以给你!”
白萤异常讽刺地看着他。
\"原谅?\"她轻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在品味什么可笑至极的东西,\"我需要你们的原谅?\"
她的指尖轻轻自己丹田处的伤疤——那是她亲手将自己的灵根取出来,留下的疤。
原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回来是渴望亲情啊!
可是他们有给过自己亲情吗?
他们给予自己的永远都是责骂,永远都认为自己不如白笛!
白萤之前确实是渴望过那丝来自亲人的温暖的。
但是那些所谓的亲人所做出来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以至于到最后的绝望!
这些人也能被称作她的家人吗?
那么,她宁愿自己从来也没有家人!
\"你们也配提亲情?\"
白萤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我被白笛污蔑的时候,你们的亲情在哪?我被周颖贴上符咒的时候,你们的亲情又在哪?\"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水,发出沉闷的声音。
\"白彦峰,你知道吗?”她忽然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的近乎残忍的笑容,\"我宁愿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种,也不愿和你们流着同样的血。\"
白彦峰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白萤——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竟像淬了毒的刀。
白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
“白彦峰,你们居然还想用亲情来道德绑架我?”她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从你们将要把我的灵根挖给白笛的那一刻,我就再没有家人了!你们在我眼里,就连最陌生的人都不如。看见你们,我只觉得恶心,只觉得恨!”她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她的脸转向白笛,异常恶劣地说道:
“你猜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杀了你?当然是我想让你看一下,你叫来的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的样子。你找过来的那些依仗,连他们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况是一个你呢?
我就是要让你感觉到害怕,感觉到恐惧!白笛,就那么简单地杀死你,多可惜啊!
现在,你终于可以去死了!”
白笛的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个不停,裙摆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死死贴在腿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千方百计的算计,竟成了白萤为她准备的死亡序曲。
“姐姐……求求你!”白笛的尖叫刺破死寂,膝盖重重磕在满地残肢上,尖锐的骨刺穿透绸缎,在皮肉里划出渗血的伤口。
她胡乱扯下颈间价值连城的灵玉,双手举得高高,声音带着哭腔破碎:
“这是我最珍贵的法器,是星耀宗的宗主给我的,我把它献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
白萤嗤笑一声,“你以为这就能救你?”
她手指随意一动,地上那些炼虚期修士的法器便落入她的手中,“你该不会觉得你的法器比这些还厉害吧!白笛,从你想要害我的那一刻起,这注定是你的下场。”
“不!不是这样的!”白笛突然扑过去抱住白萤的腿,涕泪横流的脸在对方衣摆上蹭出大片水痕。
“我只是太害怕我会被你取代了,你那么厉害,那么耀眼,我根本就比不上你,我怕他们都被你给吸引走了。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白萤居高临下俯视着白笛,大阵之中的锁链瞬间从四面八方朝着白笛射了过去缠在她的脖子上。随着灵力注入,锁链骤然收紧,勒得白笛眼球暴突,舌根都被迫顶出齿缝。
“可惜没有以后了。”
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白笛的脖颈瞬间被绞成血雾。残余的头颅在惯性作用下滚出三丈远,圆睁的瞳孔里还凝固着未消散的恐惧,而白萤早已转身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在血月下慢慢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