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今天在商场的咖啡厅做兼职,收拾完餐具发现到了和同学约定的时间,便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
临走前,觉得空手去聚会不太合适,于是用员工价在咖啡厅打包了两杯玛奇朵,打算带去对面投喂那个烦人的家伙。
新来的同桌很闹腾,泽维尔有时候觉得他挺烦,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把这家伙忍了下来,任由那家伙在身边蹦跶,
难道是孤独久了,缺人烦?
前几天,丹尼尔偶然间看到他的出生日期后,闹着非要给他过生日,犟不过丹尼尔,泽维尔勉强答应跟他一起过个生日,
只不过他没告诉丹尼尔,今天不是他的生日,是他被抛弃在福利院的日子。
他没有生日。
可能他天生就是霉运缠身,
眼看和丹尼尔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电梯人太多,怕丹尼尔等着急,他急着走安全通道下楼,下到二楼就碰见这个神经病。
他刚才正从三楼下来,经过二楼楼梯间时,这人不看路一头冲进来,躲闪不及,他手里两杯玛奇朵全撞没了,呵,他真是个倒霉的人。
穿着西装的中年白男对着泽维尔劈头盖脸骂完一通后,
眯着眼上下打量了遍泽维尔,
廉价的衣服,磨损的板鞋,开线的袖口,全身加起来不超五美金,一看就是个穷学生,宽大的肥厚眼皮下,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喂,你是学生吧,我也不为难你。”
假惺惺说了句场面话,接着中年白男话音一转:“我这双皮鞋是Vil的手工定制,花了四百美金,瞧你这咖啡给我洒的,还怎么穿?看你是学生,赔我二百美金这事就算过去了。”
泽维尔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双皮鞋这么贵,二百美金,他需要做半年兼职才能攒到,
他还需要攒上大学的费用,不能轻易把钱给出去,而且,他也没听过白男口中Vil这个品牌。
泽维尔神色从容,不卑不亢的看向中年白男:“我可以赔偿,但请您出示购物发票。”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这简直太可笑了,我这种身份的人会坑你区区二百块美金?你是不是想耍赖!”,中年白男表现的非常愤怒,白色面皮因为激动红的像只猴子屁股。
面对他的指责,泽维尔还是那句话,淡淡的说:“请您拿出能证明这双鞋价值的证据,若您拿不出来,我只能给您按照市场价赔偿。”
白男气急败坏,没想到这小子还难缠,喘着粗气,抬手指着泽维尔的眼睛,愤怒说道:“好你个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凭什么给你找证据,我不跟你说,让你家长滚来给我说!”
听到家长,泽维尔的瞳孔微微颤抖了片刻,双手握拳,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平淡,很快,这股情绪又被他藏回面具之下。
再次掀起眼皮,他还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有那双冷清的宝石蓝眼珠,仿佛能溢出冰渣:“不用那么麻烦,对面有家警局,我们去说清楚。”
“警局?我看你就是耍无赖,今天不赔钱你别想走!”
白男扬手想去打泽维尔,手掌挥到半空中,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方袭来,稳稳掐住他的手腕。
接着,一声懒惰随意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先生,有话好好说,可别气坏您的身体。”
白男面上一喜,以为后面的人是想帮他说话,还没等白男开口道谢,
那人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丝来自上位者的嘲讽:“虽然您穿不起Vil的私定,但贫穷不是您的过错,或许,您该坦然接受自己的钱包。”
白男刚想张嘴反驳,叶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挖苦他,
“您别急着否认,您的鞋确实来自Vil私人工作室,不过不是手工订制,看品相,应该是一双Vil的成品鞋,价格在二百美金左右。”
“对了,再提醒您一句,Vil工作室的手工定制皮鞋,起步价是五百美金,没有您说的四百美金档位,下次别记错了。”
叶临说完,给了中年白男一个无害的笑容,仿佛只是给了他一个善意的提醒。
被当众拆穿自己只穿的起成品鞋,而且连定制的价格都不知道,
中年白男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恼怒不已,猛的转过身,威胁道:“我警告你少多管闲事!你……你,你”
中年白男转身后,才看清身后这位多管闲事的人什么样子,
白男有点小钱,但也只穿的起大牌线下成衣,为了保值,他每次只买经典款,
而他身后这位少年,从头到脚都是布里奥尼的最新秀场款,他上个月蹭了朋友的邀请函,混进去看过秀,少年身上穿的绝对是真货,
上个月刚走完的秀,少年现在就能穿在身上,这速度,只能是那群高奢的头部客户。
后面的脏话卡在嗓子眼,白男支支吾吾了一阵,在心里对叶临的财力进行评估,支吾间,不小心又撇到叶临拎在手里的拉法车钥匙,
中年白男这下彻底没了胆子,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富豪,在意国惹到富豪,说不定明天就要横尸街头。
他现在只想溜走,悄悄往一楼的楼梯间靠,心虚的说道:“你……,你,我懒得跟你们计较。”
说完一把拉开楼梯间的门板,夺门而去,好像后面有狼在追,
把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演绎的淋漓尽致。
“同学,你还好吗?”
叶临伸手在发呆的泽维尔眼前晃了晃,本来他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小孩一个人怪可怜,一下没忍住。
泽维尔回过神,立刻给这位帮他说话的先生鞠躬道谢,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今天多亏您出手帮忙,非常感谢。”
泽维尔刚才面对白男的拳头,下意识向后躲避,这是他幼年时养出来的习惯,
小时候福利院的护工们看他长的可爱,总会多分一些物资给他,这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福利院的孩子都是靠拳头说话,他那些年因为物资没少挨打,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单薄的衣服下没有一块好皮。
后来他长大了些,趁护工阿姨不注意,偷走了水果刀,挨个去问候了那群人,一群八九岁的孩子,被一个七岁的孩子吓的尿裤子,连哭带嚎的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从那以后,福利院再也没人敢招惹泽维尔。
他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打,刚才白男的拳头,让他忽然想起来在福利院挨打时,那种无人在意的绝望,一下没反应过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这一次的拳头,有人帮他拦了下来。
眼前的金发少年不停鞠躬道谢,搞的叶临都有点不好意思,跟他在欺负人似的。
“停停,你别再说谢谢了,听的我头疼。”
叶临扶住泽维尔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跟个地鼠一样不停往地下钻。
泽维尔略显局促的站好,和叶临平视几秒后,感觉这位帮了自己的少年有些眼熟,迟疑的说:“刚才谢谢您了,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叶临笑了一下:“联合公学门口的小吃店,忘了?”
泽维尔想起来了,是那位用艾马仕手帕擦鞋的客人,也跟着笑了一下:“原来是您,抱歉,刚才没想起来,这次谢谢您帮忙。”
叶临下意识的不想再听这人说谢谢,总觉得有些刺耳,于是转移话题:“举手之劳罢了,你在这里逛商场?”
泽维尔:“我在楼上咖啡厅做兼职,您喝咖啡吗?我手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