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整。
空崎依里到了下班时间。
她跟店主告别，换回自己的衣服后走到前门离开。
秦时刚好吃完他的面，拿起纸巾擦嘴，目光注意到对面店里那位一直在监视拉面店的年轻男子，他也走出店外往空崎依里离去的方向走了。
秦时低垂眼眸看着拉面汤上漂浮的葱花，嘴角上扬。
他慢悠悠的结账，头发花白的店主还夸奖了秦时几句，他回赞叉烧味道不错。
推开店门，秦时沿着空崎依里离去相反的方向离开。
……
夜晚的巴士站依然有不少人在候车。
空崎依里戴上耳机，听着自己最喜欢的音乐，站在站牌下等待巴士到来。
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一位身穿黑卫衣的中年男人急忙给她道歉，她不想有过多纠缠，回了句“没事”后自己走到了另一边。
夜里气温有点低，空崎依里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今天出门上班走得匆忙，偏偏就忘记带外套。
明天开始一定不能再忘记了。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把这条添加进去。
哆嗦着听了好几首歌，她要乘坐的那趟巴士才缓缓进站。
一开门，她就蹿了上去，刷完卡后，她一边扫视空位一边走到车厢后部。
深夜的巴士空位很多，最后一排坐着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本小说，她坐到靠近后车门的后排双人位。
先前与她发生碰撞的黑卫衣男人也乘坐这趟巴士，他坐在前排，前排还有两位老年人和三位加班族。
巴士缓缓发动，空崎依里按照习惯打开手机打发时间。
夜晚的城市街道上依然有不少行人，坐在最后一排看小说的秦时就看到两个警察瞪大眼睛看着他。
眼神真好。
秦时微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为他们的敬业献上致敬。
巴士缓缓前进，在两站后的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
然而等待了很久也未见红灯转绿，司机都有些不耐烦了，嘴里嘀咕着：“今天这红灯怎么这么久？”
秦时随意的施展最后一次透视能力，看到这趟巴士前后左右围着的小车上坐着的全是警察，甚至路口对面同样在等待通行的货车里，一把狙击枪正瞄准着他。
也许是担心车内的乘客，即使自己此时中门大开他们也没有开火。
“司机大哥，麻烦你跟窗外的轿车说一句，让他们派两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上来。”
“这位乘客，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很是疑惑，车内的人都回过头瞅了秦时一眼，空崎依里也暂停歌曲，在反光的窗户上偷偷打量秦时。
正在看书的秦时头都没抬，很随意的回复：“按我说的做就是了，你说完过多一会就可以走了。”
司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毕竟很明显红灯迟迟不变绿这一异常现象，这位乘客应该是知道一些。
就算万一不是，也可以当自己久违的中二一下。
又过了好几分钟，就在车上所有人的耐心都要耗尽之际，两位身穿警服的警员走到前门，出示他们的警员证，示意司机打开车门。
司机有些被吓到，连忙打开车门让两人上车，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两位警官，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上车的警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最后一排看书的少年。
少年翻过一页书，一字一句地认真品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除了穿黑卫衣那个，其他都可以走了。”
两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拿出警员证示意其他人下车。
但车上的两位老人不乐意，大声顶撞：“我还没到站，为什么要我下车？”
另外三位社畜从座位上站起，还在评估车内局势，倒是黑卫衣的男子想趁机偷偷溜下车。
空崎依里也从座位起来站到走道上，有些迷茫。
“警察办案，还请大家配合下车，我们会安排人送你们安全的回到家的。”
稍微年长的警察努力跟乘客交涉，听见警员的话，两位老人也不再闹腾，趾高气昂地下了车，三位社畜跟警察鞠躬道谢后也排队等待下车。
这时，黑卫衣男子突然俯身撞开挡住他路的社畜想跑下车，两位警察见秦时还在淡定的看书，年长的那位想就这样趁乱放男子下车。
另一位警察却快速出手将男子擒住按到一旁的座位上。
黑卫衣男子嗷嗷大叫，年长的警察眼瞅着同事厉声呵斥黑卫衣男子，内心忍不住嘀咕。
现在警视厅的人都这么古板的吗？犯人的要求都要严格完成？
震慑住黑卫衣男子的警察，扫了一眼到现在依然不为所动的年长的警察，内心也掀起波澜。
现在的地方警署都迟钝到这种地步了吗？车上还有这么多人质，万一放跑这个惹怒了少年怎么办？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其他人都被警察的突然行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绕过两位警察快速下车，生怕他们给自己也来一下。
刚下车的乘客立刻被等候在外的警察迅速带走，大量的警察将巴士层层包围，手里的枪都瞄准着巴士后排，见到这一幕的空崎依里惊讶的说不出话，任由一位警察姐姐带她远离现场。
无关人员全部下车，秦时合上小说，饶有兴趣的开口：“别客气，随便坐。”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
“两位怎么称呼？”
“弘冈隆哉，警视厅刑事部警部。”
“竹下太树，涉谷警署警部。”
“我叫松下守纱。”随口回答之后，秦时就默默微笑着。
弘冈警部瞥了一眼黑卫衣男子，他总感觉这个男子身上有股犯罪的味道，索性提出自己的疑惑：“这个人是谁？”
“哦，他是我给两位的见面礼，算是一份诚意。”秦时很随意的回答，抬手虚托了一下示意。
竹下警部有些意外的开口道：“见面礼？他不是你的同伙？”
“……”
秦时和弘冈警部陷入沉默，片刻后反应过来的竹下警部赧颜汗下，默默偏过头去。
“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不是你们警察该自己查的事吗？”
秦时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弘冈警部嘴角抽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我这样主动找你们谈话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哦。”
两位警部回过神，略微思索后开始提问：“福利院的枪杀案是你做的吧？”
“对。”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秦时感到迷惑的歪下头，说道：“当然是为了正义啊，总不可能是我无聊打发时间吧。”
“为了你的正义就公开杀害这么多人？”
“他们不该死吗？”
“正义不是这么用的，他们应该交由法律来惩罚，而不是被你枪杀，你也不应该走上这条犯罪的道路。”
“他们不该死吗？”
“……他们的罪恶法律会给予公正的审判，而不是由你来审判，不能依靠个人的道德判断对错。”
“你应该选择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正义是需要按程序来执行的。”
“哈哈哈……”秦时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语气轻佻地说道：“你们敢抓么？一位议员站出来这个案子至今都还是‘福利院凶案’，只字不提邪教。”
“.......”
“手里沾着三十四条人命，却因为背后站着一位议员便可逍遥法外五年，便可无罪的自由活动？”
“没能及时发现是我们的失职，但这不代表你的行为就是正确的，肆意妄为的正义根本就不是正义。”
“哦，那你们就当我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吧。”秦时无所吊谓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两位警部有些气结，但转念一想现在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更重要的套取其他情报。
“你的同伙呢？”
“什么同伙？”
“蓝紫色壮汉和吉良吉影跟你是一伙的吧，你的枪不就是蓝紫色壮汉给你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秦时的嘴角疯狂上扬，淡然说道：“他们都是我的一个身份而已。”
“什么意思？！”
两位警部惊讶，急忙反问，秦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当着两人面变成吉良吉影的模样。
弘冈警部瞬间就把手压在腰间的手枪上，竹下警部反应更快，枪口已经对准了秦时。
“冷静一点，你们要是不小心走火了今晚的谈话可就结束咯，要知道你们可拦不住我。”
吉良吉影维持着翘二郎腿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这这这这是什么？！妖怪啊！”
一直在cos鸵鸟埋地的黑卫衣男子发出三观崩碎的哀嚎，尖叫着从座位上跳起，往前门跑去。
你怎么还在？
回过神的两位警部对视一眼，竹下警部放回手枪亲自押送“见面礼”，年纪比较大的他需要抽支烟静静。
弘冈警部收起按在枪上的手，压抑住内心震撼缓缓开口：“这就是你的超能力？”
“对，除此之外，白金之星和棕熊也是我变的。”
“白金之星？”
“就是蓝紫色的猛男。”
“那高速攻击武器呢？”
“那是什么？”这个秦时是真不明白。
“你打开保险箱和杀害极道组织的武器……”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说道：“难道不是什么武器，那也是你的超能力之一？”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确实是我的能力之一。”秦时坦然承认。
弘冈警部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大脑在告诉他不存在什么超能力，但是眼睛提示他超能力就摆在眼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句话像是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脱力地瘫坐在旁边的座椅上。
“这就是给你们的课后作业咯。”秦时缓缓起身，有些意兴阑珊：“你们问的问题太无聊了，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谈一些有意思的话题”。
弘冈警部快速反应掏出手枪对准他，大声喊道：“不要动，你已经被包围了，周围也有狙击手瞄准着你，你走不掉的。”
“呵呵。”
秦时不屑地看向路口对面停着的货车，双手抱胸冷声说道：“悲哀的弱者，只会相信自己手里的枪，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气氛瞬间焦灼，弘冈警部额头流下冷汗，他有些拿不准，面对一位超能力者，现场这些警察可能真的无法将他留住。
“动手。”
狙击手耳麦里传来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他看着瞄准镜里的身影，有些犹豫的开口：“弘冈警部还在现场，请确认是否开火。”
“动手。”
耳麦里再次传来命令，这次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狙击手果断扣动扳机，大口径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瞬间击中目标。
子弹从弘冈警部耳边划过，耳朵传来剧痛和嗡鸣声，他表情痛苦的倒向一边，撞在座椅上，捂着耳朵抬头查看秦时的情况。
“谁让开的枪！”
竹下警部火冒三丈，掏出手枪带着几个警察快步冲上巴士支援，却看到令他们此生难忘的一幕。
秦时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手里夹着一颗狙击子弹。
秦时缓缓向他们展示手指间的子弹，高傲的说道：“天下武功，无所不破，唯快不破。”
“叮当。”
子弹掉落在车厢里，秦时却消失不见了。
“人呢？人去哪了？”
竹下警部快步冲过去，只在秦时先前坐的位置上发现他遗留下来的小说。
书封面上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血红色的“白夜行”三个字孤零零的挂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