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被掌控在02手中，它双手无力下垂，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凌司下意识向前，皱眉道，“你们是不是有病？抓它做什么？”
02轻笑着摇摇头，叹息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肆，你可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02把玩着手中的04，抬眼看过去，“在我们还没有意识道人类是个什么东西时，你就已经抓住了不对第一个破开虚空，第一个意识到我们到底是个作为什么存在，甚至这个游戏，都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不是吗？”
凌司并不回话。
“肆，不是你最先发现，我们就是一堆垃圾吗？”对面凌玖嬉笑着开了口。
“所以你会不知道，我们让00把人带来是因为什么？”02淡淡开口。
是啊，因为什么呢？
凌司无奈。
因为动脑的事向来用不上他，他也就心安理得的躲在宫伊身后，能动手就不动脑。
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去想。
他看着02手中的04。
无非就是，04是[权位者的钥匙]最后一枚碎片。
它是从前的自己留给自己的一把利刃，也是带领自己追寻过去的特殊路引。
以从前的那个他的疯劲儿，既然[权位者的钥匙]碎片是他开辟出来的一条特殊通道，用来让他在找寻碎片的途中恢复记忆，这最后一枚也是承载着最沉重记忆的碎片，自己肯定会慎之又慎。
那么一路陪伴的04，给它赋予自己代号的04，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权位者中缺一少十一共八人，03，05在当时就已经被凌肆弄死了。现在存活于世的也就只剩下在场的六人。
在游戏中为了和祂们区分开，系统们的代号都是从10开始，当然00是特殊的。
它是凌肆创造的第一个系统。
所以，以04当作代号的游戏系统，当然引起了祂们的注意，到现在被带走也是必然。
不过凌司想不明白，既然都知道04特殊，那为什么凌肆还要给它用这个这么明显的数字？
凌司看着前面这几个人，冷笑道，“知道又怎么样？”
凌玖带着娇嗔，蹙着眉哼笑，“哥哥，回来吧，你是知道的，我们几个都在这里……”
“你没机会的……”
“谁让，你把自己作成了人类呢。”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愤愤道，“人类有什么好的！”
是谁最先动的手凌司没看出来，就像祂们说的一样，现在的他，作为人类的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也就能打过一个凌玖。
啊……人类这个身份，是不是该抛下了？
凌司一拳一拳和凌玖对打。
柒的黑色荆棘划过凌司的脸颊，留下了不小的伤痕。
凌玖被凌司捶了一拳，折断了手臂，忍着痛甩了甩手恢复原状啊，对柒嚷道，“你这个狗东西，别放水啊！”
柒余光看着旁边的02，假笑着勾了勾手指。
凌司的手臂从内瞬间炸开荆棘，缓慢缠绕上手腕，上面的尖刺深入皮肤，鲜血顺着荆棘而出，滴在地面上。
凌司像是没感觉一样，只是好笑的看了眼柒，然后扭断了凌玖的脖子。
凌玖被他扔到一边。
02皱了皱眉，目光随意看向凌司的腿。
凌司一顿，瞬间脸色苍白。
02淡声道，“肆……”
凌司的脸上开始附上一层冰，顺着脖子向下延伸到身体里，下流的血被冻住，整个人覆盖一层冰霜。
他的手揉捏着04，对凌司道，“你知道的，身为人类的你，不可能毁掉整个游戏。”
“你是想死，还是跟我们回去？”
凌司冻得牙打颤，抬起嘴角僵硬着笑着，“那可不行，我答应了别人要早点解决这些事……”
06依旧坐在一片树叶上，连位置都没动过，祂和08这次只是过来凑个数，他们两个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确实是挺喜欢系统们送来的副本录像的。
所以，那种解闷的东西不能消失。
06飘过去捂住凌司的脸，声音还很稚嫩，像极了未成年小孩。
“哥哥，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那群人类凭什么要我们保护？”
“哥哥你也知道的呀，就是因为人类我们才被当做垃圾扔到这种地方。”
“哥哥你不能保护他们……”
“如果你是因为那个宫伊，那就更不能喜欢了啊……”
06糯糯道，“宫伊比人类更可恶！”
祂单纯的眸子映在凌司面前，他听对方道，“如果不是宫伊，我们也不用被当成垃圾……”
“万物伊始，万物伊始……”
“就算是成为垃圾，‘一’这个数字也要为他空着。”
“多么不公平啊，哥哥。”06抬起凌司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明明和我们是一样的东西，可创造我们的人却给了他一切，我们却被当做垃圾一样扔掉。”
“哥哥，你真的甘心吗？”06摆出一副萌萌的可爱样子。
如果他的力气没那么大的话。
凌司抬起手试图把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掉，行动间牵扯到了手臂上的黑色荆棘，血一汩汩流着，但很快又被冻上。
他动了动唇。
“滚开。”谁是你哥哥。
02叫了06一声，“陆，回来。”
06撇了撇嘴，还是顺从的飘了过去。
“肆，那就没什么好说了……”02单手翻过凝结冰晶。
祂正在蓄力。
凌司的腿被冻住，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成为人类就是这点不好，弱点太过明显。
不过，既然想要抛弃自我成为人类，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凌司白着脸，看着02。
对方在等。
他也在等。
等冰晶逐渐变得晶莹剔透坚硬锋利，在周围炎热的温度下更是冒着寒气。
“肆……，这枚冰刺会穿透你的心脏，一点一点把你的心脏冻住，然后蔓延至你的血液。你会变成一座冰雕，成为玖的收藏……”
02随意动了动手指，冰晶从手中飞出，径直冲向凌司。
其他人静静看着。
柒冷着脸，看向凌司的手臂。
荆棘碎裂从手臂中抽出掉在地上。
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02手中窜出飞快的挡在凌司身前。
冰晶被那一抹白色吸收而后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其他人下意识闭眼。
等再次睁眼时，已没有了凌司的身影。
而02手中的04也消失不见。
柒哼了一声，随意站在一旁轻笑，“我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弄死，那么轻易就被你杀掉，那还是凌肆吗……”他嘴上那么说，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行了，不陪你们了，我自己玩去了……”柒转身试图离开。
02看了看自己的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揉了揉，“等等。”
柒顿住。
“去副本吧。”
02抬眼，“既然来了，就去见他一面……”
祂本来也没觉得能一次弄死凌肆，就算没有04，那个凌司也绝对有办法逃掉，更何况柒一直有意无意在放水。
“好了，起来吧，别在那里趴着了，不热吗？”02对被凌司扔到一边的凌玖叹息道。
凌玖动了动手指，慢慢坐了起来，抬起双手把自己已经扭到身后的头掰正，左右试探的动了动，发出不大的声响后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才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好痛啊……”
凌玖诉苦。
02无奈，把人叫了过来拍了拍她的头。
……
凌司被04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离了那些人，身上的冰霜逐渐化成水顺着身体流下。但是只有腿上从血肉里生长出来的冰层依旧坚硬。
04还是向以往那样飘在凌司身侧。
凌司从背包里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脏污，抬眼看过去。
“故意的？”
“为什么？”
故意被00带走，故意落在02手里，故意把他引过去。
他可不觉得04要害他。
【主人，进入〈权位者的钥匙〉后，不要相信里面的宫大人，也不要去心疼那个宫大人】
【你要记得，外面真正的宫大人等着你】
【副本中，要冷静，遇到宫大人的事情不要慌，要思考，你要相信宫大人已经改变了】
【最重要的是，不要觉得副本里发生的故事就都是真的，您要相信您对宫大人的感情】
凌司皱眉。
【恢复记忆后，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您和宫大人会有更好的未来，所以不要拘泥于过去】
【还有……】
凌司打断它，“你怎么回事？”
04一向冷冰冰的电子音恍惚间带了笑意。
【主人……】
【我在交代遗言】
【您只需要我陪您到这里了】
【您已经猜到了，您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就在我这里】
【我是最后的那枚碎片】
【不过虽然记忆会交给你，您得到了全部碎片，但属于我承载的那部分记忆却只能等您抛弃人类身份后才能开启】
【按照主人的设想，您会在人类世界陪伴宫大人一世，然后进入游戏毁掉这里】
【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宫大人也来到了这里，您以人类的身躯想要毁掉游戏绝无可能】
【但是主人考虑到了意外发生的可能】
凌司把自己身上的血水擦掉，“你先等等……”
04没有理他，继续道。
【人类的身躯终是弱小，回归权位者的方法我刚刚已经给您演示了】
“你先等等……”
【一会儿我便会化作碎片没入您的身体，您即将获得全部记忆】
“我都说了让你等一下！”凌司有点暴躁。
04顿住，很快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继续道。
【主人，我快坚持不住了】
【所以要尽快把需要您知道的和您说清楚】
凌司靠在树干上，腿部撑不住渐渐滑了下去，他有些疲惫道，“那你呢？”
【我是您留给您的系统】
【我永远忠于您】
04道。
凌司垂眸，表情淡漠。
与其说忠于凌司，倒不如说永远追随凌肆。
凌司忽然有些累，他道，“我是说，那你怎么办？”
04的电子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仿佛刚刚的笑意只是错觉，
【我不重要】
【从我被创造出来时就知道我在等着您进入游戏】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把您的记忆交给您】
04又单方面跟凌司说了很多。
凌司淡淡听着。
最后，04道。
【主人，和宫大人好好道个别吧】
04的身体渐渐碎裂，汇聚成一团，重新组合成一枚碎片，光芒没入凌司身体，碎片落入他的手中。
凌司把碎片收入背包，自动和其他碎片组合，最后融合成了一把钥匙，静静放置在背包中。
他站起身，喝了宫伊给的小玻璃瓶，却没什么效果。
凌司用了清洁道具，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才敢回去找他家伊宝。
他在消化04告诉他的事情。
直到看到向他走过来的宫伊，凌司才真正放下心来。
……
【04已经消失了呢】
00说的很轻松。
宫伊看了眼00，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00笑嘻嘻的围在宫伊身边。
【没什么啊】
【我只是个打工的】
宫伊再次把目光放回前面的凌司身上。
00在提醒他。
让他行动的是他的上级，也就是所谓的主办方。
而凌司只是告诉他找回了04却没有告诉他04的具体消息，只能证明凌司有事瞒着他。
凌司要离开他。
或许更严重。
“前面有动静……”颜乐忽然道。
一群人停了下来，宫伊也停止思考。
凌司挡在宫伊身前。
前面的东西大部分被腐蚀，地下躺着几具已经被腐蚀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经过何辞辨认，他沉声道，“是玩家。”
宫伊也沉下心来，问道，“还剩多少玩家？”
00坐在宫伊肩上。
【34人】
【还好啦，一天一夜死了十六人，对于这个副本的强度来说已经算少的了】
“沙利叶呢？”
【依旧不知所踪哦】
“前面这个人是他吗？”
宫伊指的是小金。
00沉默片刻，还是道。
【你不要太过分哦】
宫伊微笑。
【不是】
00最后还是妥协了。
不过得到的答案却出乎意料。
小金，不是沙利叶。
他看着黏在靳夏水旁边的小金。
可……
不对啊。
不过这个问题先放一放，现在还是注意一下眼前吧。
几个被腐蚀的玩家，看样子还很新鲜，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周围或许还有他们的队友。
而离他们最近的队伍。
是岑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