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张了张嘴,却不敢再言语。
苏慕上前扶起四姨娘,四姨娘微微一怔,起身时有些踉跄,苏挽歌赶忙上前搀扶。
“娘亲,您小心些。”苏挽歌的声音轻柔,带着关切。
几人转身出了芙蓉院,没走多远,苏慕突然停下脚步,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有些凝重。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地投向苏挽歌,眼神里满是探究与期许。
“如今太子选妃之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若荣恒对你真的有意,爹爹即日便将你娘亲扶正。”苏慕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四姨娘听闻此言,面露惊惶之色,急忙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哀求:“老爷,挽歌哪有那种命,您还是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即可。”
她的头低低地垂着,双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苏慕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轻轻一挥衣袖,提高了声音:“你这妇人之见,若是挽歌成为太子妃,那日后就是皇后,你知道你是谁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四姨娘,像是要将她看穿。
四姨娘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不敢直视苏慕的眼睛,只能惶恐地低下头,嗫嚅道:“老爷,妾身不敢奢望,只求挽歌后半生平安幸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苏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庄重,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苏挽歌,目光柔和了些许,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挽歌可不只是你的女儿,她也是苏家的女儿,与苏家的荣辱与共。”
他顿了顿,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苏挽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挽歌切不可听你娘胡言,若是你能成为太子妃,那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比府上强上百倍。日后还有谁敢在欺负你。”
苏挽歌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迎上苏慕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弧度里却藏着几分讥讽与无奈。
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与娘亲这些年在府中受尽委屈,被人欺凌,还不都是因为爹爹您处事不公,如今却将过错都推到他人身上。
然而,她脸上并未显露分毫,只是轻轻屈膝行礼,声音温婉柔顺:“爹爹,女儿知道了。挽歌谨遵爹爹教诲。”
她的眼神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真实情绪。
苏慕看着苏挽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未察觉到她内心的波澜。
他捋了捋胡须,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憧憬:“挽歌,你生得这般美貌聪慧,又善解人意。只要你成为太子妃,不仅光耀门楣,你也将母仪天下,这是何等的荣耀。”
苏挽歌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爹爹,女儿必尽力而为。”
四姨娘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多言。她只能默默地站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时不时地用眼神向苏挽歌示意,希望她不要卷入这场纷争。
苏慕却不以为然,他拍了拍苏挽歌的手背,鼓励道:“好,你抓紧些时间,爹爹也会从旁协助。”
苏挽歌轻轻点头:“女儿全凭爹爹做主。”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思绪却飘回到这些年在苏家的点点滴滴。那些被正房夫人刁难的日子,那些下人见风使舵的嘴脸,她都一一记在心中。
她深知,在这个家族里,只有变得强大,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和娘亲。
“好了,你们且回房休息吧。近日府中会有不少访客,挽歌要注意言行举止。”苏慕说完,便转身离去。
苏挽歌和四姨娘望着苏慕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四姨娘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苏挽歌的手说道:“挽歌,娘知道你心中委屈。这太子选妃之事,定是凶险万分,娘不想你去冒险。”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苏挽歌微微摇头,握紧四姨娘的手:“娘,您放心。女儿自有分寸。若真能成为太子妃,或许我们便能不再受他人欺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像是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挽歌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便与太子选妃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只能勇往直前,为了自己,也为了娘亲。
翌日清晨,司柠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得厉害。
昨夜于她而言,实在是一场信息的风暴,诸多事宜如潮水般涌来,令她的大脑一时难以承受,仿若一团乱麻,纠结缠绕,直至天边泛起那一抹鱼肚白,她才在极度的困倦中浅浅眯了一会儿。
尚未睡熟,便听得门外传来仲箐那急切的呼喊声:“司柠姑娘,司柠姑娘!”那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其中的焦急。
司柠疲惫地拖着身子,缓缓打开门扉,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之人,眼眸中满是困意与不耐,“仲大人,这大清早的,所为何事啊?”
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发丝微微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衬得她娇弱而慵懒。
仲箐见她这副模样,面露一丝歉意,忙拱手说道:“打扰姑娘休息,实在是抱歉至极。只是,并非仲某有意来叨扰姑娘,而是……”言罢,他的身子轻轻往一侧挪了半步,动作极为绅士。
司柠顺着他挪开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
司徒荣恒身姿伟岸,一袭华服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剑眉星目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只是那面庞上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
“殿下半个时辰前便已到此,起初生怕惊扰了姑娘休息,一直耐心等候,此刻实在是事出紧急,才命仲某前来叫醒姑娘。”仲箐垂首,毕恭毕敬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