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觉得这位姑娘真是高看他了。
他现在还只是太子而已。
就算他不阻止，要让女子入朝堂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琼华姑娘。”
看完这几十张纸，太子没急着与谢琼华讨价还价，而是先询问：“方便告知一下，你为何会有让女子让朝堂的想法吗？”
这没什么好遮掩的。
谢琼华平静道：“本该如此。”
她原来生活的世界，女孩子本来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出门；能够上学；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关在家里。
连出门逛街都需要依靠家中父母的疼爱。
在她看来，这样的规则才令人不可思议。
“我知道，目前这件事实施起来很困难。但是五妹也很喜欢这样，她说过，会帮助我。”谢琼华低头看着手中茶杯，“五妹还说，她相信我。”
其实谢琼华做这些不是为了拯救谁。
她不是英雄，对这个没有兴趣。
并且她觉得自己有这个头脑，就算在这个只有男子才能制定规则的世界也能从容生存。
只是……
七妹曾经问过她，为何女子不能读书。
谢琼华向她描述了后世，女子也拥有绝大多数如今男子才能拥有的权利。
七妹很向往。
十分向往。
在谢琼华看来不过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事，如今的女子却不能做。
因为如今制定规则的人只有男子。
他们不会考虑女性利益。
只会按照祖传的规矩掠夺、抹杀女性权利。
既然如此。
要从根源上改变女子的处境，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们也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谢琼华：“做这些需要时间，不过五妹说至少能让我活到一百岁。”
八十多年。
谢琼华无论如何都能将这件事落实。
她相信自己。
也相信五妹。
“一百岁？！”太子现在不惊讶她的野心了，他只关心，“小大夫可有说过要怎么做？能不能算上我一份？”
钱越多。
越怕死。
此话果然不假。
谢琼华：“我可以为你争取。”
这本就是她的筹码之一。
谢琼华指着自己列出的条款，指着自己的优势一项：“我想，这应当也是你选择我的一大原因。在不会伤害到五妹的前提下，我可以为你争取到多项权利。”
其中一项，就是可以为太子治病。
三次。
且五妹说了，什么病都能治。
这相当于给了太子三条命啊！有这条件在，他还担心什么刺杀下毒？
简直可以高枕无忧了！
之前太子磨了谢灵娇好久，可对方都没松口。怎么都不答应帮他弄些好药带着，以免遭受黑手。
就只给他一竹筒水。
那水是很好。
可对太子这种每天都活在风雨中的人来说，完全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十次。”太子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琼华姑娘，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长长久久地活着，对你也有好处。”
长长久久？
谢琼华蹙眉，“你想长生？”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要这个？”太子知晓谢灵娇的态度，明白这不可能。况且他也没这般贪心，“就像小大夫说的，人能活多久，主要还是看命。”
顶了天只能活一百多。
这是规矩。
谁也不能破坏。
太子解释道：“我这个位置，比较招人。下毒的、刺杀的，收买人下套暗算的……各种谋害，层出不穷。”
尤其他现在病好了。
摇身一变成为大融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兄弟们想杀他的心便更为浓重。
最近都不内讧了。
齐心协力地搞他。
对手实在太多，太子偶尔也觉得心累。
“要是小大夫答应救我，我也能多个保命符。往后再在朝堂上行走，也能安心许多。”就算拿命去拼都不担心，反正小大夫能救。
谢琼华：“我不建议你做太危险的事。”
要是让五妹看出来，很大可能会切断他所有药物供应。
不用怀疑。
这种事五妹做得出来。
既然太子没想寻求永生那些不切实际的事，那这买卖就还能谈。
谢琼华回复他之前的还价：“十次太多，不行。”
最多就是三次。
太子要是不答应，可以不谈。
太子：怎么轻易就又要放弃？
这姑娘是不是根本就没瞧上他！
否则为何这般急着走？
想到这个可能，太子有些心梗。
“九次。”撇开脑中想法，太子极力为自己争取利益。他强调，“请希望琼华姑娘理解，我做这个，是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
从古至今，太子都是高危职业。
谢琼华理解。
可她不想让五妹痛，不然几次都没问题。
“两次。”
不仅不加价，为了五妹谢琼华还减了下来。
太子闻言，越发心塞。
他强颜欢笑道：“琼华姑娘，没有你这般的……”
“一次。”
谢琼华甚至差点就将这一条给删掉。
“两次！两次我同意！”太子一把按住桌上的纸。在这一个版本上面，他还有三次机会来着，“其实我觉得三次也不错……”
谢琼华还是那副冷静从容的模样。
表示：“殿下要是不想谈，随时可以让我离开。”
谁敢啊？
太子算是见识到这个人的强硬了。
摆摆手，兴致缺缺道：“还是算了吧，你继续。”
接下来的内容太子都没什么太大的意见。稍微争论两下，偶尔谢琼华也会视情况退让。
几十页内容，双方磨了好几天。
这段时间里，太子对谢琼华这个人也有了些真正的了解。
强势。
冷静。
聪明。
和小大夫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这么瞧着，完全不像姐妹。
“琼华姑娘。”太子在最新版本的契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勾着漂亮桃花眼询问谢琼华，“你与小大夫，当真是亲姐妹？”
其中一个，不会是捡来的吧？
谢琼华：“五妹是我堂妹。”
这个太子知道。
他就是觉得两人差别也太大了些。
“合作愉快。”谢琼华向太子伸出手。
起初太子没看懂。
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要与自己牵手？
“不好意思，习惯了。”谢琼华淡定收手，“这上面的一切，希望你能遵守。否则后果我们双方应该都不愿意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