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努力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他注视着眼前尊贵无比的长公主,语气尽量保持平和地说道:“殿下,我们本可以以一种体面、和谐的方式相处下去。您依旧是那高高在上、令人敬仰的长公主,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臣实在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如此强硬地闯入微臣的生活,将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难道我们像过去那般相安无事不好吗?”
宁阳听到这话,情绪刹那间变得激动起来,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怒火,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高声喊道:“不好!孟益合,我爱你啊!明明是我最先出现在你身边的,我们一同成长,一同学习,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可为什么最后却被别人抢走了你?凭什么后来者居上,这公平吗?”
孟皓清抬起头来,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之色。尽管心中有着万般不甘,但事已至此,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结局。然而,一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未能娶到自己最想娶的那个人,他的心头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陈锦初是他心中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可是如今二人想见却要偷偷摸摸。
沉默片刻之后,孟皓清再次开口道:“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无话可说。我会回家的,殿下,请您先行回府吧。今日,一定会返回家中。”
宁阳望着孟皓清那一脸认真的神情,心中虽然仍有诸多不满和委屈,但她也深知孟皓清向来说话算数,只要他答应了的事情,就必定会做到。于是,她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提起裙摆,转过身去,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缓缓地下楼离去。
孟皓清开扇,轻轻的摇着扇子,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怒火,他怒的其实不是宁阳来闹,孟皓清还在耿耿于怀被贞启帝玩的这一手狸猫换太子,原来一切的一切他都扳不过皇权,在这里一样没有公平可言,好像这一切都是被迫的,孟皓清被迫当上了探清府总督,被迫成为了所谓的太子辅臣,被迫出兵俞州,被迫参见领军将军选举,被迫娶了宁阳,好像他的人生在这里也一样被规划着。
申时。
御书房。
只见一名身着黑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那就是钦天监监正高望的弟子,此刻他正单手紧握着罗盘,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目光凝视着地面上那本刚刚被找到的古书。这本古书上所绘的神秘卦象,据说正是能够精确定位传说中的上古卷轴所在位置的关键线索。
那名弟子紧闭双眼,眉头越皱越深,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奋力抗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一滴滴砸向地面。而他手中的罗盘指针,则如同失去控制一般疯狂乱转,毫无规律可言。就连端坐在龙椅之上的贞启帝,此时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紧皱起眉头来。
突然,只听得“啪嚓!”一声脆响。
罗盘的镜面瞬间破碎开来。紧接着,那名弟子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摇摇欲坠,差一点就瘫软在地。他强撑着身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贞启帝,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拳行礼道:“陛下,微臣无能,实在无法精准定位卷轴的具体方向啊……”说罢,他便有些失魂落魄地向后退去。
贞启帝见状,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挥挥手,示意这名弟子先退下。
站在一旁的高望同样也是满脸愁容,叹息着对贞启帝说道:“陛下,此子已然是我钦天监内排名极为靠前的优秀弟子了。若是连他都无法成功定位,那么放眼整个大尉,恐怕也就唯有一人还有可能做到此事了。”
贞启帝眼神微微一闪,脱口而出问道:“汤谦?”
高望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他将其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在钦天监的一众弟子们,但令人惊讶的是,众多弟子之中唯有汤谦一人真正领悟并掌握到了高望百分之百的本领精髓。尤其是那高望自创的诸如八门定位、天象显现以及五行八卦等一系列极其繁复深奥的术法,汤谦不仅学得炉火纯青,甚至还能够在此基础之上加以创新和发展。
时光荏苒,如今的高望已然年近九旬,垂垂老矣。岁月不饶人,将近九十岁高龄的他身体机能早已大不如前,哪怕是像八门定位这样曾经驾轻就熟的术法,此刻想要施展出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回想起上次为孟司温起卦选日子那样相对较为基础的操作,当时的他都倍感吃力,更遑论如今面对更为复杂棘手的情况呢?
一直以来,民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术士一生都在不断透支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往往涉及到揭示天机,而这在世人眼中无疑是犯下了弥天大罪。然而,高望年轻时却始终秉持着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广积善行德事,或许正因如此,才得以让他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这个岁数。
此时此刻,只想安享平静晚年生活的高望再也无心去钻研那些过于繁杂高深的术法,平日里至多也就是在夜晚仰望星空,观察一下天象变化而已。
就在这时,贞启帝突然扭过头来,对着身旁的付贤吩咐道:“替朕拟一道诏书,速速传召汤谦即刻返回东都!”听到皇帝陛下的旨意后,付贤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抱拳向贞启帝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到旁边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前。
付贤拿起笔,略加思索,便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一封诏书便已写就。他将诏书递给贞启帝,后者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人,快马加鞭将此诏书送至汤谦手中!”贞启帝大声说道。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接过诏书,然后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