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蜿蜒曲折、尘土飞扬的山路上,心急如焚的魏徵犹如一道疾风般疾驰骑马而来。他那原本整洁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头发也因匆忙而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只见魏徵一路狂奔而来,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跑到了李密跟前。他立即跳下马,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略带颤抖:“魏公!出大事啦!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前方传来的紧急战报,偃师城居然、居然已经落入了王世充那家伙的手中!更糟糕的是,单雄信那厮竟然带着瓦岗寨的旧部向王世充投降了!现在,他们正马不停蹄地朝着洛口方向急速进军呐!”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李密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满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只能低声喃喃自语道:“偃师城......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王世充那个卑鄙小人给攻占了?那里可是住着咱们那么多将领的家眷啊!还有单雄信,哼,我早就知道他心怀不轨,对我并非真心臣服。想当初我在斩杀翟让之时,就该当机立断把他也一并除掉,以绝后患!如今可好,养虎为患,酿成大祸啊!”
一时间,李密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之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精心打造的瓦岗寨居然会在短时间内溃败到这般田地。如今,王世充率领着士气高昂、锐不可当的大军直逼洛口仓方向,这无疑让李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然而,尽管形势严峻,李密并没有完全丧失斗志。他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目光快速扫过身边仅存的大约一万人马。这些士兵们虽然个个面露疲惫之色,但眼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李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暗自思忖着:虽然眼下我们的处境颇为不利,形势对我方极为严峻,但只要能够精心谋划出一条妙计,就必定有机会逆转当前的颓势,从而一举反败为胜!
此时此刻,王世充率领的大军正马不停蹄地朝着洛口仓进发,那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队伍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李密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他深知若想成功抵御敌军的进攻,并实现逆袭,必须得巧妙利用地形优势,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的打击。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道路两旁,思索着究竟在哪里设下埋伏才能给予王世充的军队以致命一击。
“这一路上到底哪个地方才最适合设伏呢?”李密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道。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场战役对于己方而言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一战。稍有不慎,一旦出现误判,便很有可能会白白错过这难得的翻盘机遇。因此,他觉得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还是应该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就在这时,一旁的贾仁甫站出来说道:“主公,依我之见,不如咱们就在洛水一带设下埋伏。此地乃是通往洛口仓的必经之地,且地形复杂多变,十分有利于隐藏兵力。若是在此处设伏,趁着他们渡河的时候突袭,定能打王世充一个措手不及!”
李密听后,略作思考,觉得贾仁甫所言不无道理。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提议。紧接着,他开始着手部署具体的作战计划。
王世充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部队行进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走着走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原本明亮的天色此时已经逐渐暗淡下来,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
王世充举起手来,示意身后的大部队停下脚步。紧接着,他大声下令道:“诸位将士,天色已晚,经过长时间的行军,大家想必都已经感到疲惫不堪了。我们在此处暂且休整一番,待恢复些许体力之后再行进攻。同时,务必加强戒备,以防敌军趁此机会前来偷袭!”说罢,他翻身下马,开始亲自指挥士兵们布置防御工事。
王世充心中暗自思忖,凭借自己多年的行军作战经验,如今天色渐暗,而李密早已率领其部下匆匆忙忙地逃往洛口仓方向去了。以李密之狡诈多谋,极有可能会在半路上设下埋伏。再者,眼下正值秋季,浓雾弥漫的天气屡见不鲜。若贸然前行,一旦遭遇敌军伏击,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待雾气逐渐聚集起来,再利用这天然的掩护继续行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浓浓的大雾如同一层厚厚的白色轻纱,悄然无声地覆盖住了整个大地。王世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果断地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全军听令,趁着大雾,全速前进,直取洛口仓!”刹那间,马蹄声响彻云霄,大队人马如同一条长龙般向着洛口仓疾驰而去。
然而,另一边的李密等人却因大雾的缘故,视线受到严重阻碍,直到王世充所率大军已然成功渡过洛水之时,他们方才惊觉。这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魏公啊!都是这该死的大雾作祟,导致我军未能及时察觉王世充一行人的动向。此刻他们已然渡过洛水,正朝着洛口仓狂奔而去。唉,看来我们错失了最后一次反击的良机呀!”贾仁甫满脸懊恼与痛心,捶胸顿足地说道。
“魏公啊,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动身前去支援洛口仓才行呐!这洛口仓可是咱们的战略要地,如果它不幸被敌军给攻占了,那咱们可就要一败涂地、满盘皆输啦!”站在一旁的魏徵满脸焦急之色,苦苦劝说着李密。
只见李密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缓缓开口说道:“不用去了,镇守洛口仓的乃是邴元真。且不说他的妻子已经落入王世充之手成为人质,就凭他本就是咱瓦岗寨的旧部这一点来说,只要单雄信随便说句话,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开城门向敌人投降的。”
听到这话,魏徵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追问道:“既然如此,那眼下咱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李密沉思片刻后,长叹一声,无奈地回答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先速速赶往虎牢关,到了那里之后再从长计议、另作打算吧。”说完,他便挥挥手示意众人准备启程前往虎牢关。
洛口仓这边的情况果然如李密所料想的一般无二。当邴元真远远望见王世充率领着大批军队缓缓逼近时,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打开城门,一路小跑着冲了出去迎接。
“王将军啊,您可总算来了!小的在此恭候多时啦!今日能见到您的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呐!”邴元真满脸谄媚之色,点头哈腰地向王世充行礼问好。
王世充骑在高大威武的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只见他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哈哈哈哈哈,邴将军真是辛苦了!此次能够如此顺利地拿下李密的这两座重要粮仓,单将军和你可是居功至伟啊!待本将军回去之后,定会如实禀报陛下,让他重重赏赐于你们,给你加官晋爵、封妻荫子!”说罢,王世充还不忘向身后的将士们投去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仿佛这场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听到王世充这番话,邴元真更是激动得差点跪下来叩头谢恩。他连忙再次躬身施礼,感激涕零地回应道:“哎呀呀,那末将就先行谢过王将军的提携之恩了!您和诸位将士们一路奔波劳累,想必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吧?快快请进城来,末将已命人备好了美酒佳肴,还有舒适的营帐供大家休息呢!”说着,邴元真便亲自在前引路,十分热情地将王世充及其麾下的军队迎进了城中。
李密率领着那一万多名的将士,经过一路艰难跋涉,终于抵达了雄伟险峻的虎牢关。然而,此时的李密心中却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因为他深知前方的道路依旧崎岖难行。
望着北方那遥远的天际线,李密原本打算继续北上,去投靠驻守黎阳仓的徐世绩。毕竟,现在他手上只有黎阳仓了。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贾闰甫却出言劝阻道:“魏公啊,您难道忘了当初杀害翟让之时的情景吗?那时,徐世绩也是命悬一线,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丢了性命。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但他所受的创伤恐怕尚未完全愈合。以咱们现在这般兵败之态前去投奔,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接纳我们吗?”
听到这番话,李密不禁陷入了沉思。回想起昔日与翟让之间的种种纠葛以及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他的心头涌起一阵愧疚之情。过了好一会儿,李密才缓缓开口说道:“嗯,你说得不无道理。如此看来,前往黎阳仓这条路确实走不通了……可是,那我们如今又该何去何从呢?”说着,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只觉天地苍茫,竟无一处可供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正当李密感到无比绝望之际,一直默默站在旁边观察局势的魏征走上前来。只见他一脸凝重地看着李密,轻声提议道:“魏公,王伯当将军此刻正在河阳据守一方。或许,我们可以前往那里探一探究竟。说不定,他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和支持呢。”
于是李密又匆匆地率领着大军直奔河阳。来到河阳之后,他与王伯当的几千军队会合。
这一日,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光影,李密面色凝重地站在高台之上,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将士们。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高声喊道:“诸位将士们,请听我说!”
众人听闻李密呼喊,纷纷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这位他们曾经追随的领袖。
李密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如今,我们遭遇了重大挫折,王世充那个奸贼竟然趁虚而入,占领了我们的两大粮仓。但是,大家切莫灰心丧气!虽然失去了粮仓,但我们此刻身处河阳,背后有黄河奔腾不息,前方有太行山巍峨耸立,如此险要之地利,正是我们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的绝佳契机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再造一番大事业!”
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名将领,他神色忧虑地看着李密,大声说道:“魏公,恕末将直言。眼下刚刚经历一场大败仗,士气低落,人心惶惶,恐怕已经没有人愿意再陪着您去冒险,尝试东山再起了呀!”
这名将领的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是啊,魏公!此前我们尚有两大粮仓作为坚实后盾,可以保障军粮供应。可如今呢?一无所有!兄弟们都是要填饱肚子才能打仗的啊!”
“没错!而且经过连番激战,众将士早已疲惫不堪。既无充足粮草,又如何有力气与人再战呢?”又有人附和着喊道。
一时间,台下议论声四起,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当前的困境和未来的出路,场面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李密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大好局势已退去,心中悲痛欲绝。那曾经的雄心壮志、豪情万丈仿佛在瞬间化为泡影,他只觉一股悲凉之气涌上心头,不禁仰天长啸:“难道天要亡我!”声音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无尽的不甘和痛苦。
说罢,他颤抖着双手拔出腰间的宝剑,寒光一闪,剑身映出他那张绝望而又决绝的脸。就在他即将挥剑自刎之际,一直守在身旁的王伯当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握住了李密手中的剑柄。
“魏公,万万不可啊!”王伯当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听到这话,李密那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手中的宝剑也缓缓垂下。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紧紧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如泣如诉,感染了周围的每一个人。那些跟随李密多年的将领们,见到此情此景,也都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时间,整个营地沉浸在了一片悲伤的氛围之中。
过了许久,李密终于止住了哭泣,他慢慢地推开王伯当,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精神。只见他将宝剑收入鞘中,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李密,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关中投降李渊,那么我保证会尽我所能,确保大家都能过上安稳富贵的日子。虽说我李密如今落魄至此,但我相信李渊此人宽厚仁慈,定然不会亏待我们。”
众将领闻言,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经过一番沉思之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此时已别无他法,投降李渊或许真的是当下最为明智的选择。于是,众人迅速收拾好行装,整顿好队伍,便踏上了前往长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