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平那边怎么样了？”
李氏笑着给他把茶递到手里，又走到背后给他捏着肩膀，“都让人收拾着了，这些琐碎的事情不用你费心，趁着还有些时间，闭上眼好好放松放松。”
顾墨淡笑，拍了拍她的手，“这几年辛苦你了，爹来信说三弟跟三弟妹已经押着粮草来南疆了，估摸着不日就能抵达。”
“到时候你带着孩子跟他们回京，等战事结束我就回去与你们团聚。”
李氏的手一僵，随后淡淡应了一声，“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若你们在这里，我在阵前都不得安心。回京吧！这几年跟着我在这里苦了你跟孩子。”
顾墨知道夫人担心他不想走，也不想她走的不情不愿，“为夫知道你不怕苦，可长安长平都大了，不能总跟我们待着这里，他们得回京才有前途。”
“回去后有爹教导他们，我放心。”
李氏叹了口气，不舍涌上心头，她从背后抱住顾墨，声音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跟孩子在京城等你团聚。”
顾墨身为武将，不止一次上过战场，见多了生离死别，但还是会为夫人的一句话心生感叹，“放心，为夫决不食言。”
两人未在言语，时间静静的流逝。
直到书房门再次被敲响，是顾墨的副将郭云峰，“将军，城外大军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启程吗？”
顾墨又拍了拍李氏的手，李氏起身。
“准备启程。”
郭云峰，“是！”
将军府外的大街上，许多得知消息的乡民都来给顾墨送行，很多曾受过恩惠的老乡妇孺泪水涟涟，纷纷将自家种的蔬菜瓜果往拉行李的马车上放。
“各位乡亲们，大将军说了，此去一战定会大获全胜，大家近段时间待在城中不要惊慌，朝廷给大家筹集的生活物资已经在来的路上，大家只管安心待在城中，不要随便出城。”
将军府的管事王贵站在台阶上，将顾墨的叮嘱又说了一遍。
乡民们没见到全都纷纷询问，顾墨和李氏带着两子在众人的期盼中从府中走出来。
看到他们整装待发，好些人都忍不住哭喊起来。
“顾将军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顾将军我们都等你回来！”
“顾夫人，顾夫人你要保重啊！”
“顾夫人保重！”
呼喊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刚得到消息的乡民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军府门口的巷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怕人多出现踩踏，顾墨忙将妻儿安排上马车，挥手让众人安静，“大家都回去吧！”
“此一战我们定能凯旋，大家回吧！”
王贵也忙带上家丁上去把路清出来，此处他要留在将军府看顾宅子，等着大将军凯旋。
为了不拖累大军赶路，此去他们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和一辆拉行李的板车，乡民们送的东西被马夫细心的拴在板车上。几人在乡民的夹道相送下出了城。
长安九岁，长平七岁，三年前从京中离开两人还小，不能理解离别是什么。今次两人已经能体会到何为离别。
长平从小就不如哥哥稳重，这一路上被那么多相熟和不熟的人相送，心里泛酸已经掉起了金豆豆，“娘，我们不回来了吗？”
李氏放下车帘，叹口气给他擦了擦眼泪，“会回来的。”
长安端坐，头微低，两只小手放在腿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要不是他的眼睛泛红，还真让人以为他淡定的很。
李氏看向长子，暗叹他小小年纪就这般知道隐忍，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娘的就是这样！孩子太过稳重，就想着他要是调皮一些，任性一些该多好。
孩子要是调皮，就想着他要是稳重一些，懂事一些会更好。
她家两个孩子，性格极端，一个稳重，一个调皮。
“长安不用忧心，等你爹爹打了胜仗，我们还会回来的。”
长安知道他们不日就会跟三叔回京，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定点头，“孩儿明白。”
太稳重了。李氏叹了口气，一转头就看到眼泪一擦已经在马车中来回蹦跶的二儿子，嫌弃的低下头。
还是稳重点的好，这泼猴太糟心了。
郭云峰带着人将顾墨一行送出城，跟驻扎在城外的大军汇合后，准备返回城中。
顾墨不免又叮嘱两句，“这几日一定要好好安抚好城中乡亲，各商户不能哄抬物价，不能趁此时剥削乡亲。”
“属下领命，将军放心，属下以项上人头保证。”
“好了，回吧！”顾墨手一挥，打马掉头带领大军拔营，“启程。”
众将士齐呼，“是！”
郭云峰带着其他将士单膝跪地，“属下等再次等将军凯旋，次战必胜！”
此地大军十万，顾墨留下两万以备不时之需，其他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浩浩荡荡开始赶路。
马车被大军围在中间，顾墨身着铠甲手持长枪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马车旁。
长平在车里无聊，掀帘正好看到自家爹，眼睛一亮上半身就探出车窗，吓的李氏一把扯住他的腿，生怕一个颠簸把他颠出去。
“爹，爹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长平不为所动，深长胳膊就往外窜。
顾墨正全神贯注赶路，被他突然窜出来也吓了一跳，忙打马上前接住他，“你个臭小子，一会儿颠出来给你把腿摔断，我看你还敢不敢如此任性妄为。”
长平的认知里可没有害怕这两个字，他一碰到顾墨的手，就扒上不撒手，“不会掉出来的，娘和大哥拉着我呢！”
李氏气的一巴掌抽他屁股上，“臭小子，要不是怕你摔出去耽误大军行进，我今日非要让你吃吃苦头。”
长安两只小手抱着他另一条腿，明明后槽牙都咬紧了，但面上并未见急色，更为言语。
顾墨太知道自家这两个小子的脾性，知道这小的不得目的誓不罢休，只能将长枪挂在马鞍上，抓着长平的两只胳膊将他提溜到马上。
车帘大开，顾墨一眼就看到长安，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读懂了，“等会爹也带你骑一会儿。”
长安眨巴着眼睛不接话，顾墨却知道他有被安抚到。
见顾墨打马走远，李氏将车帘放下来，现在是夏季，多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