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娘来带你回家。”宋氏直往许念这边奔来,在近许念身前两米位置,被两个武婢拦下。
“还请宋夫人莫要打扰到我家公子和小姐。”武婢言辞冷硬,毫不通融。
“念念,是娘啊,娘来带你回家。”宋氏目光期许地看着许念。
许念却仿若未闻,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旁边不少世家小姐瞧见,皆替许念打抱不平起来。“哟,这许家真够不要脸的,前些日子一直说许二小姐是许家煞星,只要她在家,许家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言。”
“如今一知晓人家是天选的修道人,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来接人回家,这变脸速度,当真是令人咋舌。”
“你们大概没听说吧,那许二小姐在家不受重视,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饱受虐待。”
“这会儿想来做好人了,真不要脸。”
宋氏和许老太君将话全听了去,面色自然不好看。
“念念,跟娘回家去吧,娘保证,以后娘拿命护你。”往昔,是她太过怯懦,未能好好守护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真相大白,她又怎会再忍心让许念继续寄人篱下的日子。
许念朝宋氏看过来,神色间已经没有了一点波动。她道:“你已不再是我的母亲,请宋夫人莫要再以我的娘亲自居。”倘若能够,她甚至想要彻底改掉自己的姓氏,与许家斩断一切关联。
此事,也许可以问问萧云厉。
“念念,你怎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你身上流着许家的血啊。”
这句话让许念无端的冒火,她朝她吼:“便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许家的血,就得任由你们肆意糟践,听凭你们随意决定我的生死吗?我亦是一个有血有肉之人啊,我同样拥有活着的权利!”
许念这句话让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小小年纪的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掷地有声、饱含悲愤与控诉的话语,令在场众人皆为之动容。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世家子弟们,此刻也不禁收起了嬉笑之色。
心中同情许念的同时,又不禁想起自己那被家族左右的人生。
宋氏被许念的怒吼震得呆立当场,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一时语塞。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与懊悔,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许老太君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没想到许念竟会如此决绝,公然与许家划清界限,这无疑是在打许家的脸,让许家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许念,你当真要受他人蛊惑,与许家划清界线吗?”许老太君拄着拐杖在下人的搀扶下朝这边走来。
许老太君这一句话,巧妙地将矛盾的焦点引向了萧家。在她看来,许念之所以能说出这般决绝的话语,必定是萧家事先教唆编排好的。
一时间,看热闹的官家夫人小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说,这事儿真是萧家教唆的吗?”
“我看有可能,许念毕竟才五岁,哪里能说出这番话来?”
“但许念是天选修道人,不能用常理度之。”
......
萧云瑾正欲开口,就听许念道:“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萧家无关。从你们决定将我送给国师并在我的饭里下药开始,我许念就不再是许家人。”
“若国师当真很好,又何必对我下药呢?说到底,你们也知道我不愿意,也知道我这一去,生死未卜。”
此话,让不少人露出惊愕的表情。
他们在这话语之中,丝毫没有听出任何善意的成分,就连国师收养许念一事,此刻听起来也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众人心中不禁纷纷揣测:许家到底与国师暗中进行着怎样的交易?
“许念,你住口。你小小年纪哪里懂得我们对你的良苦用心?你自己说说,哪有一个正常孩子会诅咒自家祖母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
许老太君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顺势接话道:“是啊,哪有一开口就诅咒自家人下地狱的,若是我,我也定会将她视作煞星啊。”
话一说完,立马有人反驳道:“有没有可能,是她真的看到了什么才这样说。毕竟她是天选修道人啊?”
许老太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犹如锅底一般漆黑。她原本欲将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却没想到有人会突然接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们当初并不知情。如今,真相已然大白。你难道就不能原谅祖母和你母亲吗?”
“当初我们也是真的想除去你身上的煞气才那样做。再者说,国师也已答应十年后必定还许家一个正常的二小姐。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你着想。”
萧云瑾嗤笑出声:“谁人不知国师本事超非脱俗,若念念当真是煞星,何故要十年才能除去念念身上的煞?这难道不是国师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吗?”
“是啊,萧二公子的话极为有道理,国师不是自诩本事了得吗?何故要等十年才能除去许念身上的煞?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不知谁人说了这么一句,顿时,人人皆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许老太君顿时慌了神,她的本意绝非如此啊,怎,怎么就演变成说起国师的不是来了?
“不,不,是老身记错了,是十日,十日而已。”
许念立马接话,“是十年,许老太君当真是记性不好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是十年。是吧,宋夫人?”许念转头看向宋氏。
宋氏在许老太君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逼迫下,支支吾吾,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十日,确实是十日。”
许家实在是得罪不起国师。
许念嘲讽地看向宋氏,好似在说:“瞧啊宋夫人,你不是说要护我周全的吗?连这样的小事都未站在她这边,谈什么护她周全的大话呢?”
宋氏面色惨白如纸,喉头哽咽得厉害,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念念,你,你是我的女儿啊,是娘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才产下的孩子,何故要与娘闹成这般模样?只要你肯回来,娘愿将之前所亏欠你的一切都加倍补偿给你一人,好不好?你就体谅体谅娘吧。”
宋氏仍不死心,试图再次打出感情牌,挽回许念的心。
许念这次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仿佛宋氏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宋氏心痛如绞,肝肠寸断。
她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可如今却好似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