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赵传军接着公布了华哥的命运:“马华因为窃取公司财物数量较大,将被解雇并移交法院处理!”
这一刻,马华如晴天霹雳。
随着事件的发展,工厂上下议论纷纷,有的为马华惋惜,有人觉得这都是咎由自取。
小柱被重新安排去打扫厕所。
他在后勤主任那里领到了新岗位的指令。
在车间里,大茂幸灾乐祸的态度激怒了小柱,双方争执几句后小柱忍了下来。
下班时分,周奎家里张灯结彩,亲友们纷纷赶来道贺,刘成更是带着丰厚礼物看望自己的外孙女,热闹非凡。
相比之下,小柱的家庭则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易妈妈不得不硬撑着面对生活中的变故。
这个新的开始对于某些人是美好的,而对另外的人来说却意味着无尽的磨难。
四合院的邻里们在各自的悲欢离合中继续前进,日子总得过下去。
保卫科的人一走,王家的老奶奶随即卧病在床。
回到家里,林晓萱拖着疲惫的身体。
她刚进门,就听见张妈妈尖锐的声音:
“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在外边疯玩得都忘记回家了!”
林晓萱抬起头,红肿的双眼让一向泼辣的张妈妈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昨天……”
林晓萱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这里工人多,消息传播快,瞒也瞒不住。
随着她的述说,张妈妈的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掐入肉里。
“你说今后不仅没有白面馒头了,还倒扣两个月的工资?”
“是啊。”
这一声令张妈妈顿时瘫坐在凳子上,“李大龙,这个王八蛋怎么这么不是人!”
她想去找李大龙讨说法,却被林晓萱拦住:“现在去闹,明天工厂就会知道,这不是摆明打击报复嘛,显得我们认错不深刻,还要不要工作啊?”
“家里已经够难了!”
张妈妈皱眉瞪眼,气鼓鼓地沉默下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一起低下头。
形势已然这样,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必须熬过这几个月。
否则失去工人身份,说不定街道办就会送她们回乡下去了。
听完解释后的张妈妈不敢再多嘴。
林晓萱接下来几天体会到自力更生有多艰难,没傻根送来的馒头,又舍不得用家里的粮食。
他们只能依靠玉米饼和窝窝头勉强充饥。
一家人的口粮本来就不富裕,要不是好心邻居偶尔接济一些杂粮面,恐怕家里早断顿了。
即使有这些帮助,家里的状况也日渐困苦,每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萎靡。
尤其是丈夫,变得形容枯槁,头发乱蓬蓬的像耗子尾巴。
孩子小云也是瘦巴巴的,每天晚上都饿得哭泣。
张妈妈也消瘦憔悴了,脸上黑眼圈明显。
头疼越来越严重,却没有钱买止疼药,只好硬撑着继续上班。
为了补充家中的不足,林晓萱开始挨家挨户借食物和钱财。
尽管她很爱面子,但为了维持家中生活,不得不硬着头皮请求邻居们帮助。
有人实在不忍心拒绝,像隔壁的大爷就给了五斤粗粮面。
后院的李先生也被林晓萱动之以情,捐出同样份量的食物。
众人见林晓萱抱着生病的孩子四处求援,也都多少给了点支持。
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林晓萱发现能借的地方基本借遍了,家庭处境愈发困难。
每况愈下,人人都看出来家里经济窘迫的程度。
丈夫出去做工时显得非常疲劳,晚上回来后只想躺着休息,也不再去院子里闲聊捣蛋。
张妈妈的脸颊不再丰腴,整个人变得干瘪,眼睛更是无神地耷拉下去,有了眼袋。
而自己呢,林晓萱也因为饥饿下巴更加尖细。
不过,衣服居然变得宽松,她为此有些郁闷。
以前引以为豪的身材现在也缩水了不少。
为了改善这种情况,林晓萱在工厂里总是多吃些,这样就给男同事们接近她的机会。
她在车间里与同事们的关系逐渐变得亲近,大家对她都很客气,并时不时帮她付饭费。
这种情形起初有点不自然,慢慢也就习以为常。
同事易志海也对这种安排无所谓,只是嘱咐别过火就行。
他知道如果杨小山出事,自己的退休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他在旁边留了个心眼观察。
杨小山近几周日子很难熬,独自承担繁重劳动不说,三餐全是粗糙食物,几乎无力继续工作。
若非一位朋友定期带几个剩馒头给他解渴,他可能早就支撑不住了。
让他更加痛苦的是,妻子对他的冷漠态度,既不关心,也不再帮忙洗衣服或是探望,见面只是一闪而过的勉强微笑。
这样的生活还得再延续六年……
想到漫长的未来,杨小山心中感到无比失落与绝望。
这种情绪逐渐侵蚀他对生活的信念,每一天都是煎熬。
相比之下,陈永峰的生活简单得多。
每天奔波于轧钢厂、四合院和陈家村之间。
随着厂里的生产趋于稳定,夜班减少了,他也有更多时间看书学习或处理村里事务。
有一次,陈老带着孙子在学校散步。
老两口相濡以沫的画面让人心生感叹,一个小家伙和老先生在树荫下享受悠闲时光,小车旁边系着的青蛙蹦来跳去引起孩子的欢呼声,陈先生下班回来,看到此情景倍感温馨。
赵大海也想着要跟刘明沟通几句,有些事情他得心里有数。
赵老师站起来,把钢笔放回抽屉,整理了下西装,然后离开办公室。
外头,刘爷爷已经推着小推车到了,王大叔正和刘二娃一起抬着一桶饭菜走过来。
起初学校决定供应午饭,并未因为学生人数增加而改变,反而随着学生增多,饭菜质量还在不断提升。
这一切的改善都归功于学校的农场运营良好。
等到养鸡场开始运转,学生的餐盒里也会多些鸡蛋和肉食。
几个人打了招呼后,便朝着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刘明将饭菜摆好,两盘青菜、四个皮蛋,还有一锅西红柿炒蛋汤,此外还有一个大盆装的玉米面馒头。
四个人围坐下来,刘明先给刘爷爷倒了一杯酒,接着准备给赵老师也倒一杯。
“这个酒下午就不喝了吧,我还得上课,学生看到了影响不好。”
“那好吧,就留到晚上再喝。”
刘明将酒瓶放到旁边,招呼大家开始用餐。
饭毕,周春燕收拾桌子又安抚着儿子,刘爷爷回屋里休息去了。
刘明带着赵老师出去散散步。
“刘老师,之前你说的玉米问题,现在是否有了结论?”
赵老师边走边问,刘明显然有所准备地点头。
之前两人曾快速讨论过北部区域大面积种植玉米的事,但受限于时间,没有深入探讨。
“赵老师,我觉得种田其实是一门复杂的学问。
古人早就通过二十四节气来告诉我们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温度、光照以及降水量这三个因素的重要性。”
“所以你觉得北边的情况如何?它们的环境适合吗?气候又怎样呢?温度足够高么?”
“我个人认为有些地方如果不考虑实际情况强行种植玉米,最终是难以获得收成的。”
“举例来说,在一些日照不足的地带,玉米可能连抽穗都做不到。”
刘明说着自己的观点时,一旁的赵老师不住地点头附和,对此深表认同。
要说哪一个民族拥有最为悠久的耕种传统,那就必须提到中华民族了。
祖先早就在《晏子春秋》中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样充满哲理的话语,更何况当代人呢?
“你觉得那些计划强制推行大规模玉米种植的地方,会成功么?”
赵老师似乎话里有话,而刘明仅仅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继续沿着乡间小道走到村外新建的养殖场所,看到李强正带着几个村民忙着给水池添水。
天气炎热,蚯蚓这种生物天性喜凉不耐热,因此每天都要多次加水保持湿润才行。
“明叔,赵老师。”
李强大老远就跑过来了打招呼,顺带介绍了养殖场最近的进展:“这批蚯蚓我们养了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水池里面小蚯蚓数目已经不少啦!”
听到这些汇报消息,李强显得十分兴奋——毕竟这些小小虫子将来都是用来喂养猪只的最佳天然饲料呀!
刘明也走上前拿起铁锹随便在泥土里挖了一下,很快就有不少蚯蚓被翻了出来,它们扭动挣扎的模样让人为之一亮。
蹲下身仔细观察一番,那些红色的、大小不等的蚯蚓们尽显活力十足的姿态。
他随手挑拣两条较大的,它们长约手指粗,且头部明显有个小白环特征。
“差不多可以了!”
刘明果断地说出判断之后拍拍手告知身边负责照看的小辈,“再等七天左右,你就能把这些成熟了家伙捞出来处理了。”
他还进一步耐心地讲解经验:“记住哦,具备白色环状标志的那种一定要送回水池,让其繁殖下一代幼崽哟;至于其他的个头相近同类则挑选出来放到外面晒太阳直至完全干透为止,最后研磨加工成粉末形态储存下来备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