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远清脸上闪过一丝满意。
可梁奕梨姐妹依旧坚持:“不行,必须得给钱。”
梁奕梨想了想,道:“小龙虾毕竟是拿去卖钱的,必须得收拾干净了才行。
你们收了钱,我才好意思提要求。
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洗干净,或者处理得不好,我可是会直接指出来并让返工重做的。”
见此,严大花从后面拽了拽华远清的衣袖,摇了摇头。
华远清看着一脸坚持的姐妹两,又瞅了眼一旁的儿媳妇:
“这样吧,也别说4块钱了,这数字听着不吉利,3块,给3块就行。”
梁奕梨还得赶去县城验货,也没在这上面多纠缠。
寻思着回头在其他地方找补下,就离开了。
华远清转头交代家里人:“今天的事,出了这扇门,谁也不许拿出去瞎咧咧!”
这要让人知道洗个虾就能挣3块钱,非得有人得红眼病不可。
严大花在旁敲打儿媳妇:“这也就是一家人!
梨子存了帮衬咱的心思,不然,哪儿用得着专门花3块钱请人洗虾啊?
随便在村里喊一声,一块钱都能抢得人打破脑袋喽!”
严茉莉煞有其事的用力点头:“娘,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
说完,急忙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你们两也不许出去瞎说,听到了没?”
两人嘴抿得紧紧的,用手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娘,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捞虾!”
“我也可以帮忙洗虾!”
表姐昨天送来的猪肉,他两晚上一人吃了一大碗,香得他们差点把舌头都吞了。
严茉莉琢磨了下,不想占小姑娘便宜。
“娘,梨子和桃子穿多大码的鞋?我给她两做双布鞋,得行不?”
……
王杏子在的厂子曾经是县里出了名的大厂。
但这两年,随着经济市场的冲击。
人们对美的需求越来越高。
无法与时俱进的审美眼光与单一的产品样式让这个厂逐渐走向了没落。
但梁奕梨知道,这只是下岗潮的预兆。
再过几年,会有越来越多的厂子倒闭或合并,随之而来的是大批量被裁员失业的工人。
到了约好的时间,满头大汗的王杏子匆匆赶来。
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将梁奕梨拽到没人的角落,低声说道:
“价格谈好了。”
“你要真能一次性拿200条毛巾,给你3毛钱一条。”
梁奕梨挑了挑眉:“1毛钱一条。”
王杏子心里一紧,怀疑的瞅了眼梁奕梨。
难道,她知道了厂里给她1毛一条的底价?
梁奕梨展颜一笑,底气更足了。
“开玩笑的,哈哈哈。
杏子阿姨,你也别说什么3毛钱一条了,我也不提1毛。
干脆各退一步,1毛8一条,如何?”
见王杏子不吭声,梁奕梨继续道:
“小卖铺里的毛巾都才卖5毛一条,咱这还是瑕疵品,顶破天卖个2毛多的价?
可我既要承担风险,还得负责运输成本和人工成本,你吃肉,总得让我也喝点汤吧?
只有我能赚到钱,下次才会继续从你这里拿货,不是吗?”
王杏子一听,觉得有道理。
可1毛8分钱一条的话,200条毛巾她也只能赚16块钱。
“你再多拿300条!”
梁奕梨面露难色:“一次性拿500条毛巾?这太多了!”
“就500条!你要能拿500条,我就给你1毛8分钱一条的价!”
梁奕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故作犹豫:
“行吧~但其他东西,我可真拿不了这么多了,你得给我个地道的价格啊!”
随后,两人你来我往,梁奕梨又以5分钱一双的价格,拿了1000双袜子。
瑕疵布5毛钱一尺。
梁奕梨挑了两个耐脏的颜色,各买了2匹。
一匹40尺,4匹160尺,花了梁奕梨80块钱。
500条毛巾进货90元,1000双袜子进货50块,再加上瑕疵布的80元。
梁奕梨带来的300元巨款,一下子花了一大半。
王杏子在心里算了算这单赚的钱。
再次看向梁奕梨时,感觉她整个人都镀了层金光。
眼珠子转了几圈:“小姑娘,我这有多余的两床床单,就是瑕疵有点大,你要不?”
床单是二姨特意让她拿来维护客户的。
怕梁奕梨误会,王杏子急忙补充道:“不要钱,免费送你。”
见梁奕梨笑眯眯的看着她,王杏子笑了笑:
“下次要还要货,一定要来找我啊!”
说着,王杏子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床单,一把抖开。
你家里是否曾有一条印有浅红色牡丹花的老式纯棉床单?
没错,王杏子手里拿的,正是这条承载着一代人旧时记忆的“国民床单”。
可梁奕梨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出床单哪里有瑕疵。
她稍作思考,便猜到了王杏子的真实意图。
“好,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
王杏子这才松了口气。
剩下的80块钱,梁奕梨又去找梅子拿了点最便宜的小玩具,花了20块钱。
余下的60块,便留作找零和急用。
阳光如同烈火般灼热,无处不在地投射下来,将大地烤得发出微微的焦味。
树荫下,热浪在空气中波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慵懒而燥热。
梁奕梨抬头看了眼高挂空中的太阳,大概估摸了下时间。
“得赶紧想办法买个表了,没表看时间太不方便了。”
有太阳的时候还好,根据太阳的方位就能判断出大概的时间。
可阴天怎么办?
机械表买不起,电子手表还是能指望下的吧?
可她这几天逛遍了批发市场,也没看到电子手表。
梁奕梨一边嘀咕着,一边骑着自行车顺着有树荫的地方往家赶。
因为下午四点半之前必须得出门去摆摊。
祖孙三人会在下午三点多,接近4点的时候把晚饭给解决了。
梁奕梨赶回家时,梁若桃刚把饭菜摆上桌。
“回来了?热坏了吧?”
厨房里,听见响动的华远盛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瓢水,端到屋檐下。
看着梁奕梨被晒得通红的脸蛋,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快来洗个脸!”
“诶,谢谢外公!”
梁奕梨扬起两把水往脸上泼去,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声。
“外公,这附近的路你应该都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