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猿猴向我们包围过来,却并没有攻击,而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死盯着我们。
这群猿猴究竟想做什么?
——有人!
悬崖之下,有活人的气息!
“十三,我有个猜测,或许有人在操控这些猿猴,想要把咱们留在这里。”
“那只鼍龙突然消失也很可疑,这附近又没有水源,它那么大的块头不可能不会被我们发现。”贺十三娘说着,就抽出鞭子准备应战。
这时候,一只比猿王还巨大一些的猿猴在其他猿猴的低伏中走出来。
“这只猿猴怎么比其他的大那么多?”小孩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小毛毛头,比划了一下,“这一只还没有人家的手臂大。”
贺十三娘噗嗤一笑,“你别说还真是。”
我卸下金线,不过不是朝那只巨猿,而是勾起贺十三娘和小孩,脚尖一点跃到半空,带着她们撤后了十几丈远。
在我后撤的同时,巨猿一个猛扑过来,吼叫声震天响,连雪地都跟着颤动了。
这只巨猿跟先前遇到的那些不同,除了长得更为巨大之外,它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小心。”
贺十三娘冷哼一声,鞭子搅碎空气,发出沉闷的破空声,想来是用足了力道。
“不过是个畜生罢了。”
“干娘加油,揍它,给它脑袋打开花——哎哟,娘亲,你打我干嘛。”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是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
小孩撇嘴,抱着他的刀,双眸却亮亮的。
从他想拜秦君遥为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习武,看来确实该给他寻一个耍刀的师父。
“娘亲,你有没有问问爹,现在江湖上谁耍刀比较好啊?”
“……忘了,下次问。”
巨猿的咽喉被贺十三娘的鞭子后绕缠住了,它双手抓着鞭子,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也不忘发出怒吼。
“干娘是不是要赢了?”
“难说。”
我话音刚落,巨猿就挣脱开束缚,抓着鞭子狠狠地朝前面扔过去。
贺十三娘因为惯性被带出了一长段的距离,我飞身上去接住她。
贺十三娘揉了揉手腕,道:“力气还挺大,干脆把这畜生拖到悬崖底下摔死得了。”
我猛地想起叶清风的话:极度凶残,极度嗜血。
看来望北山的猿猴不止一种,至少我抓到的那些猿猴和面前的这只巨猿,绝不是同一种。
我拦下欲上前的贺十三娘,“我来。”
巨猿再次朝我们奔来时,我将金线系在巨猿的胳膊上,操纵着它原地起跳。
贺十三娘好奇极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从傀儡戏里摸索出来的。”我回道,“可以同时操控好几只。”
我操纵着那只巨猿不断地攻击自己,直到它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为止。
这时,又有几只红眼巨猿出现。
只是这几只红眼巨猿并没有一开始就来攻击我们,而是等着最开始那只站不起来了,第二只才会进攻。
贺十三娘当机立断,“看来它们是想消耗我们,先跑吧。”
“好。”我也不恋战,连续地动用巫术已经消耗掉了我许多的精力。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面的生命力正在流逝,我急需要睡觉来补充活力。
我不想,也不愿意喝她们的血才恢复。
谁知道我们刚打算后撤,巨猿们就拦住了我们的退路。
小孩拔出他的锈刀,“我跟它们拼了。”
贺十三娘一边笑,一边拦下他,“曦哥儿,算了算了,大家都不容易,别冲动,别冲动。”
小孩撅嘴,“干娘你干嘛呀。”
“这玩意皮糙肉厚的,难砍,干娘这是心疼你。”
眼看着我们即将被巨猿包围之际,一个人影从悬崖底下钻出来,扯着贺十三娘的手腕就往外冲。
我多看了那悬崖好几眼,那里应该可以藏人。
来人的声音也耳熟,“你们快跟我来。”
贺十三娘大感意外,“陆沉鸳,你怎么在这里?”
陆沉鸳朝巨猿群里撒了灰白色粉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跑!”
我一手抱起小孩就跟了过去。
“兔子,娘亲我的兔子。”
真麻烦。
我掉头回去,一手拽着兔耳朵,刚跑没两步就听到小孩说,“还有小猿猴。”
“……”
路过悬崖时,我特地看了一眼,那里果然有一块豁开的山石可以藏人。
陆沉鸳带着我们逃出望北山后,见猿群没有追过来,才停下来歇口气。
贺十三娘看我一手一只,小孩怀里还抱着小猿猴,气都还没喘匀呢,就开始先笑起来。
“九九,你这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后咱们家里的畜生不能再多了。”
再多的话,遇到危险就真救不过来了。
贺十三娘笑够了之后,才扭头问陆沉鸳,“你刚刚怎么在那里?”
陆沉鸳指了指自己背上的背篓,“采药。”
小孩一看陆沉鸳还拉着贺十三娘的手腕,当即炸毛,“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干嘛拉拉扯扯?”
他走上前,非常不高兴地把陆沉鸳的手打掉。
“小鬼,不准没有礼貌。”
小孩撇嘴,对陆沉鸳十分不屑一顾。
我盯着陆沉鸳看了几眼,他身上的长袍有些脏污,头发里也有些碎草叶子,看起来的确像是来采药的。
我问:“陆公子是医师?怎么先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陆沉鸳道:“算不上什么医师,只因在下自小体弱多病,这才对药理的研究多了些。”
“原来如此。”我问,“那陆公子可曾听说过雪妖泪?”
陆沉鸳脸色未变,表情也不似作假,“这倒是不曾听说过,这是什么珍奇的药材吗?”
“或许吧,陆公子接下来准备去哪?”
“君归山,传闻那里长了一种红叶草,在下想去看一看。”
贺十三娘道,“那可真是缘分,咱们又能同路了。”
陆沉鸳一听,“十三娘也要去君归山?”
贺十三娘点点头,“一起吧,这样也能做个伴。”
“这……”陆沉鸳和贺十三娘同时看向我。
“可以啊。”我打了个哈欠,心想:早知道就把叶清风的那个装药的罐子带上了。
小孩看我神色倦倦,有些担忧,“娘亲,你怎么样了?”
“困了。”我交代小孩,“这里背风,今夜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明早走的时候记得把我挖出来。”
说完,我就一头扎进雪层里。
小孩把我埋在雪地里,又把锈刀竖在一旁做了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