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齐宣问。
故青白看着齐宣的表情,不自觉的就有些心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手还是老实放了下来。
“没什么,我和墨染闹着玩儿呢。”
齐宣目光移到墨染脸上。
暗卫脸颊还有些红,显然是刚被人捏过。
齐宣眸底阴翳一闪而过。
抬眼时,眸中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走吧,宫宴要开始了。”
故青白本来要让墨染准备马车的。
齐宣却说不用准备,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就行了。
“那宫宴结束后我怎么回来。”她问。
齐宣回:“到时候二哥送你回来。”
就这样,故青白和齐宣一起前后脚上了马车。
马车骨碌碌动起来,故青白随意坐在靠窗的位置。
齐宣进来后,扫了一眼就坐在了她旁边。
故青白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位置,同时低声嘟囔道:“二哥,那边不是给你留了位置吗?”
齐宣神色疲惫,语气又低又沉,眼底带着几分青黑,道:“我有些累,三弟能帮我按下肩吗。”
故青白听闻,侧眸看向齐宣。
齐宣也回望着她。
目光柔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绿松石银链抹额链条,长长在耳后垂下,整个人俊美又风情。
故青白为美色妥协,“好吧。”
齐宣侧过身,背对着她。
故青白伸手一点点沿着他的肩往下按。
齐宣身形看起来清瘦颀长,衣物下的肌肉却结实流畅,形状非常漂亮诱人。
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按完了后背,故青白收手拍了拍,“二哥,好啦。”
齐宣嗯了一声,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她。
故青白看着他,没有动。
齐宣动了动肩颈,骨骼咔咔作响,脸上神情舒展了几分,“好三弟再帮二哥按一按。”
故青白咽了口唾沫,“二哥,要不我叫墨竹进来帮你按吧。”
齐宣笑容滞住,有些受伤看着她,“三弟不愿帮二哥?”
故青白愿意是愿意,但这样不就是占他便宜吗。
“愿意,但我……”
齐宣不给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机会,伸手捉住纤细手腕,放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
“三弟,帮我。”
故青白感受着手下结实胸肌,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承认,她人菜瘾大。
嘴上叫的欢,上实战就畏畏缩缩裹足不前。
而且齐宣开口说的话也太有歧义了吧,帮我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手猛的收了回来,她脸烫的如春日桃红,结巴道:“二……二哥,我不好龙阳,只喜欢娇娇软软的女子。”
齐宣呼吸滞了一瞬,而后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嗓音缱绻轻柔:“三弟,大家都是男子,你帮我按按我帮你按按不是挺正常的吗。如果三弟介意的话就算了,毕竟我只是觉得这样方便一些而已。”
听完齐宣的发言,故青白急着解释:“我之前从未与其他男子走这样近过,一时之间有些别扭罢了。”
她越说越感觉编出来的话中逻辑关系越顺,“二哥不信的话,我现在帮你按。”
说着,故青白站了起来,伸手要往齐宣腹肌上招呼。
她想通了,是齐宣自己要求她帮忙按腹肌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却不想手被人牢牢捉住,齐宣笑着摇头,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道:“不用了,坐回去吧。”
故青白看着他,盯了一瞬,确认道:“真不用了?”
齐宣点头:“真不用了。”
她坐回位置。
马车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传了进来。
马车越往前走,吵嚷的声音越大,最后马车直接停滞不前,车外人声一片,似乎被什么挡了去路。
“殿下,可能过不去了。”车帘外车夫道。
“发生了何事?”
“似乎是城中哪户人家的女子不守妇道,要被浸猪笼。”
“那换一条路吧。”
车夫答应一声,勒转马头想要走另一条路。
刚掉了个头,却不想来的那条路也堵了。
“殿下,估计要等一段时辰,所有路都堵了。”
故青白伸手撩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只见河道街边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一时半会还真走不掉。
她看向齐宣,“二哥,要不我们也下去看看?”
齐宣摇头,问道:“你想去?”
“嗯。”
“那你去吧,待会要走了我叫成宝去叫你。”
“好。”
故青白跳下马车,向人群中挤去,等她挤到最前方,发髻已经有些松散。
她抬手理了下,向中心位置看去。
只见许多青壮年围成了一个圈,夹杂着女人的谩骂声从中间传出来。
故青白凝神听了一会儿。
太吵了,什么也没听清。
倒是旁边和她同样来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让她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已经弄清楚了原因,她就想回马车里去。
不然到时候人多,福宝来找她找不到人。
结果进来容易出去难。
后面还有许多人在往这边挤,她根本挪不动一步
无奈之下,只好随着人群看热闹。
“诶。”旁边有个男子碰了她胳膊一下,故青白看过去,那男子问道,“仁兄可知发生了何事。”
故青白抿了抿唇,正在想措辞时旁边心急的一人就抢先开口道:“这周府的表小姐未婚有孕,被当家主母知道了,要拿她浸猪笼呢。”
男子轻啧一声,表情不屑,“这种道德败坏的女子,活该浸猪笼。”
这人说完自己的感受后,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那是怎么发现这表小姐有孕在身呢?”
那人道:“说是给周府嫡小姐议亲,那表小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硬是抢了嫡小姐的亲事。你说抢走这也就罢了,昨天那府人家找上门说要退亲。这才把那表小姐有身孕的事给捅出来。”
男子听完直接下定论,“一定是那表小姐平时就不检点。”
男女对立话题从古至今一直都有。
两条人命说沉就沉……
故青白被挤的有些没脾气,动了动,还是挤不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年轻好听的女声从围成的圈中模糊响起。
故青白听见这声音一愣,感觉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没等她想清楚,人群就又开始动了起来。
故青白差点被踩掉一只鞋子,恼怒之余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看这种热闹。
“快让让,要沉塘了。”
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句,人群开始向前挤。
杂乱的人声中,夹杂着女子绝望的哭声。
故青白被人推搡着往前,脚被踩了四五脚,等停下来的时候,距离热闹地点非常近。
“啊!!!!!你们都是畜生!畜生!”女子绝望哭道,四五个青壮年抬着竹笼就要扔进河里。
“等一下!”一道纤细身影突然冲出人群,对四五个男子又打又踹,“放开桑榆!”
桑榆?!
故青白定睛看去,护在猪笼前的纤细身影松松扎了个丸子头,一张脸不施粉黛却美的不可方物,不是晚舟却又是谁。
晚舟怎么会在这里?
猪笼里的人是桑榆?桑榆和男主在一起了吗?
故青白左右看去,没在人群中瞅见沈念尘的身影。
虽然没见男主身影,但她心已经一大半落地。
桑榆怀了沈念尘的孩子,可能只是在走重要剧情而已,她不能上去添乱。
男主自己会处理好的。
晚舟像老母鸡护鸡崽子一般,张开双手拦在猪笼前面。
不让任何企图伤害桑榆的人靠近一点,恶狠狠道:“我看谁敢把桑榆沉河!”
她这样拦在前面,那些青壮年一时还真的被她唬住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但这只是暂时的。
一道尖锐的中年女声开口斥责:“周晚,你在这儿添什么乱!给我回去!”
晚舟看着中年女人,神色倔强,“娘,如果你今天真要把桑榆沉河,那我永远都不会认你!”
这戏剧化的一幕,让围观人群炸了锅。
“这是周府那个嫡小姐吧,怎么回事啊现在。”
“不知道啊,看起来这表姐妹关系挺好的。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这周府嫡小姐为什么要帮抢她婚事的表小姐?是不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中年女人听着众人胡乱猜测,感觉脸火辣辣的疼,只觉脸面全丢光了。
“周晚,你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今天把你一起沉了!”
女人这话一出,围观群众立刻沸腾起来。
听这意思,是要把亲生女儿一起沉了!?
周晚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眼眸瞬间暗了下去。
中年女人见她不说话,递给旁边男人一个眼色,男人会意。上前就要拉开周晚。
刚被人拉了一下的周晚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挣脱开男子的手后,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
护在桑榆前,强装恶声道:“谁过来我就捅谁!”
几个男人没有主心骨,是府中养的家丁。
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几人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看向中年女人。
所有围观群众也等一个答案,把目光也投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被这么多人看着,只觉得心底一股无名之火直冒,“把她匕首抢了,既然她不想活,那就一起浸猪笼!”
几个青壮年一起上前,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晚舟一个女子,虽有匕首傍身,却怎么也不是几个青壮年的对手。
眼看晚舟也关进了猪笼,下一刻就要沉河时,故青白还没看见男主身影在何处。
几个青壮年把猪笼抬了起来,两个女生关在里面不吵不闹,仿佛已经接受了事实。
几人七手八脚抬起猪笼准备往河里扔的时候,故青白忍不住了,大喊一声:“手下留人!!”
所有人目光全部转向了她身上,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故青白顺着路走进风暴中心。
晚舟看见故青白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就哭了起来。
哭声中夹杂着无尽的难过与委屈。
故青白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中年女人:“这位夫人,还请先把人放下来。”
中年女人惊疑不定,看向一身锦衣华服的故青白,有些拿不准她的身份,所以说话语气就弱了下来:“不知公子是?”
“安定侯世子,卿宴。”
中年女人猛的瞪大眼,围观群众也纷纷议论开来。
“不知世子殿下所为何事?”
沈念尘还没出现,故青面上神色淡淡,尽量拖延时间:“你是要把她们两人浸猪笼?”
这个世子明显是来救场两个小贱蹄子的,中年女人却毫无办法。
只能回答道:“对,府上借住的表小姐不知和哪个野男人厮混,导致未婚有孕。是为家族不耻,族里人一致决定把她浸猪笼。”
听着这明显炮灰类发言,故青白有点儿想扶额。
见故青白不说话,中年女人连忙指挥道:“还不快把她们浸猪笼。”
几个男人听闻就要动作起来,晚舟哭的稀里哗啦的。
故青白连忙阻止:“等一下。”
几个男人停手。
中年女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不从,压下满腔怒火,“世子?”
“不能沉河。”
中年女人怒不可遏:“世子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用权势压人!”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所有人对着故青白指指点点。
她这一顶高帽子压下来,就算故青白想用一用这权势,也不好再用。
站在阳光下,她虽是世子卿宴,却也是安定王的儿子。
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是整个侯府。
一个没做好,说不定就会牵连到便宜老爹。
只是这男主怎么还不来!
她快要撑不住了!
被她心心念念的深念尘已经来了,正在停滞不前的马车里。
不仅他来了,齐衡齐予粥,莫葕沉,都在各自的马车中。
齐予粥放下车帘,对着闭目假寐的齐衡道:“三皇兄,这卿宴变了好多。”
齐衡睁开眼,一双眸子幽暗深邃,不自觉联想到了某个身影,某个人变化也大……
嘴角扬起惯有笑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确实变化很大。这诗写的不错,二皇兄的助力又多了几分。”
听闻齐衡话中深意,齐予粥抿了抿唇,一撩衣摆在齐衡对面坐了下来。
“以前隐藏实力,现在却全部展现了出来,父皇真的快……”
他话没说完,齐衡看他一眼,“慎言。”
齐予粥瞥了齐衡一眼,抿了抿唇,乖乖闭了嘴。
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上。
让人意想不到的两人同坐在马车上。
一身黑色便服的莫葕沉靠着车壁,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看向对面端坐的冰冷身影。
“还没恭喜沈兄一举夺魁。”
对面男子一身红色状元袍,头戴状元帽。
骨节分明的指捏着青色杯盏,红色衬着他冷白肤色。
让冷冷清清的他多了几分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