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拟旨。”
老朱感觉不能再拖了,京城的番僧和北元细作已经查了一遍,其他各地也都要查。
“北元图我之心不死,番僧出入藩王、勋贵府邸,屡禁不止,北元奸细往往因利乘便,居心叵测……着燕王侍僧道衍褫夺僧职,在庆寿寺当个沙弥吧……给燕王一道暗旨,以后不能结交妖人,要小心防范北元细作……
嗯,还有!曹泰、韩勋……哼!两个二世祖!着除爵,在大同府戴罪立功!各地藩王、勋贵,即刻销毁一切番僧欢喜密宗之物,如有再犯,咱定斩不饶!”
李进刷刷地写成了典雅的诏书体。
老朱看了一遍,又踱了一会儿,
“让中书省传诏天下……李进,你再拟一道榜文,在京城各处张贴,让百姓不准沾染邪教!”
“遵旨。”
次日,
正午时分,
京城各处街口已经张贴了榜文。这一段时间的异动,终于水落石出,百姓和官员全都松了一口气。
“我呸!这些人也太邪了!”
“曹泰、韩勋两个二世祖!”
“怎么道衍也这样啊?”
“道衍不知道啊?原来就是京城天界寺的!”
“来复和尚原来就是前元的国师!”
“皇上说得太好了!”
“原来都是假的!”
“妖孽!”
“……”
百姓们对这种事,无不拍手称快。
……
而这时,
身在中书省午睡的苏尘,耳边传来了胜利的声音:
【叮!】
【恭喜宿主完成反杀!】
【特别奖励:暗桩升级,可夺舍,数量限制100人】
哇!
暗桩也可以夺舍了!
苏尘真的太高兴了。
因为现在朝局斗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一般的手段已经没用了。
老朱的锦衣卫数量也在不断扩充,胡惟庸的眼线耳目也到处都是。而自己的暗桩,虽然数量不少,大大多数都只是平民,什么老农、小贩、下人、脚夫、仆役等等,虽然也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却远远不够了。
这下好了,可以把一些大人物的身边人也给夺舍了。
“一百个夺舍暗桩,当然主要是对付胡惟庸了,其他大人物也要盯紧一点……”
约莫个把时辰,
苏尘把胡惟庸身边那些不太起眼的人,比如厨师、家丁、书办、轿夫等等八十几个人全都夺舍,变成了暗桩。
这种暗桩人员跟血滴子其实也差不多,本身都是一些间谍人物,个个都很厉害,比如上次用过的吴本六、张老六等等,都用到了关键位置上。
不过,
这件事最高兴的,还是姚广孝被整了!
他本来都是庆寿寺的住持了,结果老朱一把打回了原形,变成了小沙弥,每天早晚功课、跳水扫地,有的苦头吃了。
其次是曹泰、韩勋两个二世祖,虽然没有赐死,但去了大同边境戴罪立功,凭他们的身板, 那也是凶多吉少了。
……
与此同时,
相国府里,
李善长把胡惟庸单独叫来,已经深谈了好一会儿。
“惟庸啊,你看看你,掌管中书省那么久了,北元细作都渗透那么深,你竟然一点也察觉不到?”
胡惟庸是压根儿就不相信有什么北元奸细,无奈说:
“相国,哪来的那么多北元细作啊?明显是有人捣鬼啊……”
哼!
“没有北元细作,上位会动那么大的干戈?那个八礼台,一听名字就是个番僧,都来京城好几年了,你们也不知道!还有那个智聪和尚,结交了那么多人,你也不知道?”
唉,
胡惟庸只有苦笑——
这件事哪有那么严重?
明显是上位反应过度了!
这不明摆着?
曹泰、韩勋、燕王侍僧都被报复了!
明显就是蓝玉一伙干的,就是为了报太原的一箭之仇呢!
但李善长既然相信北元细作这种鬼话,他也是没有办法,当下也不辩解,只是给他捶背。
李善长想了一会儿,也感觉怪怪的,喃喃说:
“上位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
呵呵,
胡惟庸心想,怎么不是?都被人骗得找不到北了!
“相国啊,学生早就说,蓝玉一伙人不简单,你看看,连上位都被他们给诳了……”
李善长忽然怔了一下,又说:“惟庸,那个道衍,燕王的那个侍僧,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北元奸细?”
呵,
胡惟庸这几天听所有人在谈北元奸细,耳朵都起茧子了。
“相国,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北元奸细啊?明摆着是被人给坑了……这个局啊,恶毒着呢!”
哦?
李善长本来一直不信,这时越想越觉得是老朱的疑心病被人利用了?
他素来知道,老朱这个人疑心病一犯,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次的事涉及到了燕王,又有前元降臣,那就由不得他不往深里想了。
……
数日后,
北平庆寿寺。
燕王朱棣把所有人僧人叫出来训话:
“你们别以为道衍是沙弥!他就算是个沙弥,你们也得听他的!”
“是。”
所有人都低下头。
这时,
朱棣见所有人都明白了重点,就把姚广孝扶着进了住持院,又亲自斟茶,饱含歉意地说:
“师父,本王大意啊!连累了师父,还望恕罪。”
呵呵,
姚广孝忽然被人摆了一道,一夜之间变成了北元奸细,到现在还感觉莫名其妙。
已经盘点了寺里所有的人,也查不到任何线索,可偏偏那些东西就出现在库房里。
对这点,他也是抓狂得很。这几天想了又想,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中了招的。
这时,
他见燕王不离不弃,仍然那么恭敬,也忍不住感激,一下子站起来,对着燕王一拜:
“殿下,贫僧何德何能啊?”
朱棣又扶着他坐下,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师父,你说,京城里怎么有那么厉害的角色?真的是蓝玉吗?”
姚广孝点点头:
“除了蓝玉,不可能是别人啊……”
嗯嗯,
朱棣一下也明白了——
这次明显是报复太原的事!
只不过蓝玉一伙也太厉害了,完全超出了想象。
“师父啊,本王也明白了,人不可貌相,蓝玉看着是个粗坯,实际上精明着呢!这次吃了他的亏,也算长一智吧。”
嗯嗯,
姚广孝笑了笑:
“殿下英明……蓝玉竟然敢欺瞒皇上,实在也超出了贫僧的预料啊……殿下,依贫僧看,朝局如此错综复杂,京城最终难以立稳新朝,他日必有剧变,殿下不可因受挫而退缩,还是要未雨绸缪啊。”
嗯嗯,
朱棣重重点头:
“师父,本王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