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专利局和器械局就像两匹并驾齐驱的骏马，拉着大明朝的生产力一路狂奔。
各地作坊纷纷升级改造，效率大增。
江南各省出产的丝绸、瓷器，那叫一个精美绝伦，价格还比江北的便宜不少。
外洋商人们也不是傻子，时间一长，都琢磨过味儿来了。
上回商船遇袭的事，八成是燕王那孙子搞的鬼！
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商人们一合计，干脆不去连云港那鬼地方进货了，都一窝蜂地涌向了南方。
北平，庆寿寺。
昏暗的禅房内，香炉里燃着劣质的熏香，烟雾缭绕，呛得人直咳嗽。
朱棣坐在蒲团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姚广孝站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两人沉默良久，都在苦思冥想破局之策。
“这帮南蛮子，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朱棣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姚广孝叹了口气：
“殿下，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谁不想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呢？”
“那你说怎么办？”
朱棣瞪着姚广孝，没好气地问道：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苏尘那小子，把银子都赚走了？”
姚广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殿下，贫僧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朱棣急忙问道。
“殿下可还记得，前元之时，走私商人猖獗，甚至一度压过了朝廷的官方贸易？”
姚广孝缓缓说道。
朱棣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说……走私？”
“正是。”
姚广孝点了点头：
“走私利润丰厚，若是能建立起一个庞大的走私网络，定能慢慢掏空贸易衙门的根基。”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好！就这么办！”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姚广孝提醒道：
“咱们得找些可靠的人手，还要打通各方关节，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
朱棣大手一挥，说道：
“需要什么人，需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
“贫僧遵命。”
姚广孝躬身领命。
……
很快，一支由倭寇、高丽人、琉球人以及沿海一些亡命之徒组成的走私队伍，悄然成立了。
他们神出鬼没，将各种货物偷偷运到长崎港交易，完全避开了大明朝的琉球、舟山和月港这三个官方港口。
一个月后，贸易衙门。
苏尘看着账房先生送来的账目，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苏尘沉声问道：
“这个月的账目，怎么少了这么多？”
账房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说道：
“安国公，这个月的订单量，突然下滑得厉害……”
“订单量下滑？”
苏尘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恩师，这可如何是好？”朱允熥也急了，“这订单量突然减少，是不是那些外洋商人出了什么问题？”
苏尘沉思片刻，说道：“恐怕不是外洋商人的问题，而是咱们大明的‘内部’出了问题。”
“内部？”朱允熥一愣，“恩师的意思是……”
“走私！”苏尘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人在暗中搞鬼，把咱们的生意给抢走了！”
朱允熥顿时怒了：“这帮奸商，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大明朝的眼皮子底下走私！”
苏尘冷笑一声：“这帮人，恐怕不只是奸商那么简单。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黑手。”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姚广孝和朱棣的身影。
“恩师，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朱允熥问道，“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银子都赚走了吧？”
苏尘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不过，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转头对朱允熥说道：“允熥，你以吴王的名义，去跟皇上请旨，组建一支海上巡逻队。”
“海上巡逻队？”朱允熥有些疑惑，“这跟走私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苏尘解释道，“这海上巡逻队，名义上是维护海疆安全，实际上，就是为了打击走私。”
“而且，”苏尘顿了顿，又说道，“这也是个让你熟悉海事的好机会。将来，你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不能对海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朱允熥听了，连连点头：“恩师说得对！我这就去跟皇爷爷请旨！”
……
与此同时，杭州，孤山庄园。
李善长府中，再次宾朋满座。
燕王的秘使万山，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李相，最近海上的事情，您可听说了？”万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李善长捻着胡须，微微一笑：“万先生指的是……走私？”
万山点了点头：“正是。听说，最近贸易衙门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啊。”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郁新在一旁插嘴道：“恩师，这走私，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既能赚钱，又能给苏尘那小子添堵，一举两得！”
王纯也附和道：“是啊，恩师。听说，安国公苏尘已经让朱允熥组建海上巡逻队了，看来他是真急了。”
李善长摆了摆手：“急了才好！他越急，咱们的机会就越多。”
他沉思片刻，忽然说道：“光靠走私，还不够。咱们还得再加一把火。”
“恩师的意思是……”郁新和王纯都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们去，找几个大食商人，让他们散布谣言……”
“就说，大明朝廷准备对江南的瓷器、丝绸征收重税！”
“这……”郁新有些犹豫，“恩师，这谣言，能管用吗？”
“怎么不管用？”李善长冷笑一声，“那些外洋商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一听说要征重税，他们还不赶紧另寻出路？”
“到时候，正规的商人，也得跟着走私。贸易衙门，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王纯听了，竖起了大拇指：“恩师高明！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李善长得意地笑了笑：“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咱们还要……”
他压低声音，在郁新和王纯耳边，又低语了几句。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