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气氛沉闷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老朱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汪广洋等人的奏折,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宋忠,沉声问道:“淮王呢?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怎么不说话?”
宋忠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淮王殿下……他让刘大学士会同夏尚书等人,下令给各地作坊主,让他们抓紧生产,提高产量……”
“什么?!”老朱一听,差点没从龙椅上跳起来,“这小子,他是要干什么?挖自己的墙角吗?!”
老朱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宋忠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皇上息怒……淮王殿下说,这是为了……为了满足外洋商人的需求,解决走私问题……”
“放屁!”老朱怒吼一声,“他这是解决问题吗?他这是添乱!这帮作坊主,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让他提高产量,他就提高产量?他不得跟你讨价还价?”
“这……”宋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朱越想越气,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朱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跟我对着干吗?”
宋忠不敢接话,只是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老朱走了几圈,忽然停下脚步,对宋忠说道:“你给朕盯紧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捣鬼!”
“是,皇上!”宋忠连忙答应。
老朱又想了想,说道:“还有,你暗中给耿炳文传个话,让他给咱把兵都盯紧了!尤其是长江边上,都给咱看好了,别让燕王那小子给咱钻了空子!”
“臣遵旨!”宋忠领命,退出了奉天殿。
……
耿炳文接到老朱的密诏,不敢怠慢,立刻调动兵马,在江南各地严密布防。
一时间,长江沿岸,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各路兵马,日夜巡逻,严查过往船只,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百姓们都有些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多兵?”
“不知道啊!听说,好像是皇上下的令。”
“皇上?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令?”
“谁知道呢!反正啊,这年头,太平日子不好过啊!”
“……”
北平,庆寿寺。
昏暗的禅房内,劣质熏香的味道依旧刺鼻。但此刻,朱棣却顾不上这些,他正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畅快。
“哈哈哈哈!好!好!好!”朱棣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苏尘啊苏尘,你也有今天!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姚广孝站在一旁,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捻着佛珠,缓缓说道:“殿下这一招,真是高明至极!如今,贸易衙门的根基已动,苏尘怕是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那是自然!”朱棣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帮南蛮子,一个个贪财如命。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他们都帮着咱们走私,贸易衙门的银子,自然就少了!”
“不仅如此,”姚广孝补充道,“江南那些作坊主,也都被咱们的谣言吓破了胆。他们瞒报产量,暗中给走私供货,更是让贸易衙门雪上加霜。”
朱棣哈哈大笑:“这叫什么?这就叫‘众叛亲离’!苏尘那小子,平日里自诩聪明,可到头来,还不是被咱们耍得团团转?”
姚广孝微微一笑:“殿下,这还只是开始。咱们的走私网络,已经遍布大明沿海。只要再加把劲,定能彻底摧毁贸易衙门!”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是当然!我要让苏尘那小子,输得一败涂地!我要让他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殿下英明!”姚广孝躬身说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苏尘那小子,诡计多端,说不定还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朱棣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幺蛾子?现在,大势已去,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回天乏术了!”
姚广孝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殿下,贫僧建议,咱们再派些人手,去江南各地煽风点火,就说江北流民要大举南下……让那些作坊主更加恐慌。这样一来,贸易衙门的货源,就会彻底断绝!”
哈哈哈!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军师所言极是!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记住,一定要做得隐蔽一些,别让苏尘那小子抓到把柄。”
“贫僧遵命。”姚广孝躬身领命,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对了,还有那些外洋商人,”朱棣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加大走私力度!只要他们肯干,本王重重有赏!”
“殿下放心,贫僧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这些外洋商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什么都肯干。”姚广孝说道。
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这回,我要让苏尘那小子,彻底翻不了身!”
……
金陵城郊,贸易衙门分号。
夜幕低垂,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分号内外映照得影影绰绰。
苏尘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雨化田回报:禀告主上,已经把那些走私的地痞流氓全都暴打一顿了。江南的作坊主们也害怕了,不敢随便给那些走私贩子供货,都怕惹上麻烦。】
苏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常威回报:启禀主上!江北那些走私的头子,已经被咱们抓了二百多个,全都五花大绑,押往京城了!口供案卷也都已经做好了,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