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蓝玉浑身颤抖,“臣对皇上,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老朱冷笑一声,“那你说说,你女儿是怎么回事?她可是蜀王妃!燕王现在拿她当人质,你让咱怎么办?”
“皇上,臣……臣真的没办法了。”蓝玉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无奈,“臣现在,就是一个闲散的和尚,手里没有兵权,也没有实权。臣……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你……”老朱看着蓝玉那副颓废的样子,心中一阵黯然。他知道,蓝玉说的是实话。自从胡惟庸案之后,蓝玉就被剥夺了兵权,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蓝和尚”。
“唉……”老朱长叹一声,“罢了,咱也不怪你。只是,你能不能……能不能给那些将校写封信,让他们……让他们不要跟着燕王胡闹?”
“皇上,臣可以写信。”蓝玉说道,“但是……但是效果恐怕不会太好。毕竟,臣已经离开军中多年,人走茶凉,那些将校,未必会听臣的。”
“尽力而为吧。”老朱说道,“咱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你。只是……只是这江山,是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在这些不肖子孙的手里啊!”
“皇上……”蓝玉看着老朱那副悲凉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老朱是真的老了,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当年的铁腕手段。
“好了,你下去吧。”老朱摆了摆手,说道,“记住,一定要尽力而为。”
“臣遵旨!”蓝玉再次叩首,然后缓缓退出了房间。
老朱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看着桌上那盏摇曳的烛火,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奈。
“难道,这就是朕的命吗?”老朱喃喃自语道,“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难道就要毁在这帮不肖子孙的手里?”
夜,更深了。鸡鸣寺内,一片死寂。只有老朱那孤独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凉。
老朱黯然起身,缓缓走出鸡鸣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次日清晨,鸡鸣寺后院的禅房内,香火缭绕,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蓝玉一身粗布僧袍,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捻着佛珠,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自从昨夜与老朱密谈之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
“吱呀”一声,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闪身而入。
“大将军,常威大人到了。”
蓝玉睁开眼,精光一闪,沉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常威那张冷峻的脸出现在蓝玉面前,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大将军,安国公有请。”
蓝玉点了点头,起身整了整僧袍,跟随常威走出禅房。
两人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来到乌衣巷一处破败的宅院前。
常威上前敲了敲门,三长两短,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吴本六那张年轻书生的脸。
“常威大人,蓝大将军,安国公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吴本六躬身说道。
蓝玉和常威走进院内,只见院中杂草长得更高了,一片荒凉。正房的门窗破败不堪,隐约可见里面摇曳的烛光。
两人走进正房,只见苏尘正站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看着什么。
“爹!”苏尘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笑容。
蓝玉看着苏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尘儿,你也憔悴了……”
“爹,我没事。”
嗯嗯,
“尘儿啊,你……你有什么办法对付燕王?”蓝玉问道,“他现在拿你妹妹当人质,这……这可如何是好?”
苏尘微微一笑,说道:“爹,您不用担心。燕王这一招,看似高明,其实漏洞百出。”
“哦?”蓝玉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爹,您想想,燕王为什么要围而不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消耗朝廷的粮草。”苏尘说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把贸易衙门攒下来的钱,大部分耗光在西羌。这样一来,我的新政,就会因为缺乏资金而停滞不前。”
“这……这简直就是无赖!”蓝玉气得一拍桌子,“那咱们……咱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
“当然不是。”苏尘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燕王和所有人原形毕露。到时候天下人全都看到谁是好人,谁是恶人,那时候才能挫败燕王。否则燕王打着平叛的旗号,很不好办。”
“尘儿,你的意思是……”蓝玉若有所思。
“爹,您想想,如果天下人都知道,燕王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置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于不顾,那他还会得到支持吗?”苏尘说道,“到时候,他就是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蓝玉还是有些不明白。
“爹,您忘了,您还有一支‘老子军’吗?”苏尘笑着说道。
“老子军?”蓝玉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是说……那些淮西的旧人?”
“没错。”苏尘点了点头,“爹,您可以组建一支‘老子军’,都由淮西的旧人组成,自发前往西羌平叛,与朱棣对峙。”
“这……”蓝玉有些犹豫,“这能行吗?那些人,都已经离开军中多年,恐怕……”
“爹,您放心吧。”苏尘说道,“只要您振臂一呼,那些人一定会响应的。他们都是您的老部下,对您忠心耿耿。而且,他们也看不惯燕王的所作所为。”
“好!”蓝玉一咬牙,说道,“就这么办!老子豁出去了!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燕王斗到底!”
苏尘看着蓝玉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是当年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全力支持您的。”苏尘说道,“咱们父子联手,一定能打败燕王!”
“好!好!好!”蓝玉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充满了豪情,“尘儿,有你这句话,爹就放心了!咱们父子,就一起干他娘的!”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