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世界,什么世界?”
哥布林的话语让沙避满心疑惑,哥布林以往说话可从没这般奇怪过。沙避记得,之前提到的“那个世界”,是只有高级统领以上的超级强者才能涉足的地方,可这与他无法修炼异瞳能有什么关联呢?
沙避挑起眉头,紧盯着哥布林,心里越发确定哥布林有事瞒着他,而且是那种即便没达到高级统领的要求,也该让他知晓的事。
“呃,没……没什么,你听错了!”
哥布林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看着沙避,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哥布林这般反应,愈发证实了沙避的猜测,这让沙避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自己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呢?能对他与异瞳之事产生影响的,除了自身相关的隐秘,别的因素根本不可能啊,那这个“那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呢?显然,哥布林之前说的和现在提及的“那个世界”,所指肯定不是同一个概念,要么代表不同的地方,要么代表不同的事物。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父母的事,说是因为我实力不够才不告诉我,这我认了。可他们就算不告诉我,也能让我安安稳稳当个平凡人,为何偏偏留下你在我身边呢?”
沙避心底压抑许久的疑惑瞬间爆发,这次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从哥布林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着自己孩子为了他们去拼命,既然他们这么做了,肯定有缘由。但在我实力不足时,你隐瞒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我该知道的事也要藏着掖着呢?”
“你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按你所说,你是我爸留下来保护我的,那为何每次你出手前,都强调要保留三分之一的力量,却从不跟我说保留这力量是要做什么?既然你是恶魔,既然能听从我父亲的命令,那就意味着你在这世上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对吧?”
沙避连珠炮般抛出一连串问题。
此刻沙避情绪激动,哥布林深知就算反驳,沙避也会穷追不舍,索性不再挣扎,无奈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沙避所言。
“就好像狼人一样,身为恶魔,你也该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和傲骨,对吧?”沙避咬着牙关,继续追问道。
父母的事一直像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底,压抑得太久了,沙避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他急需宣泄,而宣泄的方式就是挖出一些关于父母的消息或线索,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好让心里这块巨石轻一些,能让自己好受些。
哥布林依旧只是点头,沉默着不发一语。
“那么,有着傲气和傲骨的你,为什么会听从我爸的命令呢?”沙避步步紧逼,没等哥布林回答,又接着说道,“是不是因为你欠了我爸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东西就是你的性命,我说得对不对?”
哥布林没料到沙避竟能推断出这些,只得苦笑着点头承认。
其实,从哥布林出现的那一刻起,沙避就有诸多猜测,而此刻说出口的,正是他长久以来心中所想。
“或许不单单是你的性命,应该说是我爸重新赋予了你生命,对不对?”沙避一点点追问,试图解开心中所有谜团。
“没错!”哥布林终于开口吐出这两个字,可还没等沙避继续发问,哥布林就提高音量说道:“你以为我想?你以为我乐意,你以为我会为了重获新生,就来辅佐你这个卑微的家伙?你以为我愿意抛下恶魔的尊严,放下身段去保护你这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哥布林的话很重,甚至用上了“卑微”和“蚂蚁”这样的字眼。
然而,沙避却没在意这些,一心只想继续追问下去。
“那么,我爸给你的不只是新的生命,还有别的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些我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我爸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为什么命令你保护我,你又为什么一定要保留三分之一的力量!”沙避一脸严肃地望着哥布林,那神情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消散的恨意。
倘若他的猜测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踏入能力者圈子这件事,是父亲一手策划的,沙避原本因误解父亲而选择原谅的心,此刻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怨恨,他本就不喜欢这条充满危险的路,他只渴望做个平凡人,哪怕以普通人的身份无法与慕容米绿在一起,他也毫无怨言。
沙避本就是个随性慵懒的人,只要能安稳生活,他宁愿当个农民,每日耕田种地,也不愿卷入这腥风血雨的能力者世界。
“你想知道?”哥布林的声音变得嘶哑,仿佛长久忍受着内心阴暗压抑的折磨,忽然抬起头,双眸中原本的绿色火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红色的火焰。
“我告诉你!”那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幽灵,让沙避一愣,哥布林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变化,沙避甚至能感觉到哥布林体内的能量正在剧烈涌动燃烧。
“没错,在那个世界的第一次大战中,我丢了性命,是你父亲让我重获新生,并且从人类协会手中救下了我的家人,所以我把新生后的自由作为报答,给了你的父亲。”
说着,哥布林像是想起了过往经历,惆怅地抬起头,沙哑的嗓音仿佛在倾诉着无尽的痛苦。
“我的孩子,才一岁啊,才一岁啊!”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所以我倾尽所有,换来了他的性命。虽说从重生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但我心甘情愿。”
说到这儿,哥布林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看向沙避,说道:“没错,你要走的路,是你父亲精心设计好的,除了古武者和异瞳这部分。”
“蓝衣,这个你永远见不到的人,已经走过了你该走的路,并且站在了人类巅峰,成为了魔能之神,而你体内的八级念力,就是属于他的,是你父亲把他的念力植入到了你体内。”哥布林缓缓诉说着。
沙避听闻,彻底震惊了,他体内的八级念力,竟是人类巅峰强者、有着魔能之神称号的“蓝衣”所遗留,还是父亲植入进来的?
“你父亲期望的,是你沿着蓝衣的道路前行,最终站到人类巅峰,去帮助人类抵御十余年后将会降临的灭世灾难。”哥布林没理会沙避的震惊,依旧面色冷淡,用那沙哑的嗓音继续说着。
“当然,八级的念力不过是蓝衣所拥有念力的九牛一毛,为了让你能完整走完这条路,你父亲把我安置在地球上,赋予我保护你的使命。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个任务:保护你,并且等你达到高级统领的时候,把其余属于蓝衣的能量转交给你。”
“就算这样做会让我丢掉性命,我也答应了你的父亲。”
“这就是我一直要保留三分之一能量的原因。”
沙避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自己的一生居然早就被安排好了,那他此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世界,我可以告诉你。”哥布林瞥了沙避一眼,眼中的淡漠更甚,那神情仿佛很是看不起沙避,接着说道,“除了你所在的这个世界,还有三个平行世界,这四个世界都可称作主世界。”
“四个世界中,有着不同的能力者,也正因力量与野心的纠葛,四个世界爆发了战争,其中一个世界在历史长河中陨落了。但每个陨落的世界都会留下一个世界种子,而那个陨落世界的世界种子,如今就在你体内,被你父亲植入到了你的心脏里,它蕴含的能量,哪怕你穷极一生,即便站到人类巅峰成为蓝衣那样的存在,也永远无法完全吸收。”
四个平行世界,其中一个已经毁灭,毁灭世界的种子还被种在了自己的心脏里?
沙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此刻仿佛没了任何感觉,哥布林的话让他陷入麻木,感觉自己就像个行尸走肉,不用去承担后果,不用去完成父亲赋予的使命,也不用操心任何问题,只要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会随之消失。
沙避不想再听下去了,忍不住大声喊道:“别说了,别再说了!”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