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开春,城外还活着的灾民不少收拾东西返乡,朝廷赈灾压力也少了许多。
实际上是因为整个冬天冻死的人太多了,能活下来的也见不到什么希望,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谋求一条生路。
整个王朝似乎恢复了从前的繁荣,但是明眼人都能发现,有钱人更有钱了,穷人死的更多了。
不少地方发生了一些暴乱,但都被军队压了下去,许多人实在活不下去,纷纷落草为寇。
宋宏飞也似乎忘记了玫嫔和五皇子一般,将他们无限期地禁足在了狭小的宫殿里。
唐伯雄被弹劾拥兵自重,私自开城迎接灾民,宋宏飞起初都压着这些弹劾的奏折不做反应,过了年唐伯雄再次请辞,宋宏飞终于答应了。
如今各地暴乱陆续被镇压,宋宏飞用事实证明,这位传奇般的将军,也用不上他了。
唐伯雄手里的二十几万大军全部交给了宋宏飞这两年亲自扶持的亲信,一个年轻的小将军,唐羽州反倒被架空了。
他也不恼,每日照常习武操练士兵。
倒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二嫂袁氏主动提起要前往边关照顾丈夫,唐伯雄和夫人商讨了一番,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唐伯雄如今荣休在家,每日里含饴弄孙,好不自在。
虚假的平静维持了一段时光,宋宏飞的身子逐渐有些衰败,许多大臣为了投其所好,搜刮民间珍宝,献上无数名贵的药材。
这让宋宏飞越发喜欢享乐起来,在他看来,如今的天下既没有外患,又没有内忧。朝堂之上也是自己的一言堂,没有任何大臣敢忤逆。
唐伯雄这一心腹大患也乖觉地自己上交了兵权,自己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那不就玩乐嘛,自己的子嗣还是少了点,多宠幸后妃,那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
不过后宫这些莺莺燕燕的,总是怀不上,肯定是她们身子不宜生养!
于是他的目光又开始锁定了许多生养过的人妻。
他的身边专门有几个太监时不时地出宫为他物色身姿饱满好生养的人妻抢来给他送进宫中。
一开始抢的还是平民百姓的,大家敢怒不敢言,后来变本加厉,居然连大臣的妻子都不放过。
有的贵妇不堪受辱,直接悬梁自尽,有的大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将自己的妻子送入宫廷。
赵雨澜简直要疯了。
她在唐雅柔的永寿宫不停地踱步。
“他是疯了吗?”
唐雅柔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年宫里乱七八糟的女人进来得多,事情也多了不少。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离谱啊!”
刚开始唐雅柔只想着用美人计让他身体逐渐亏空,结果他自己玩出了新高度,一边搜刮民脂民膏用天材地宝养着,一边搜刮美女人妻玩着。
太离谱了!
原本她还想着徐徐图之,这个节奏看下来,她都不用干什么,这宋宏飞就快自己作死了。
“本宫昨日跪到晕过去,他连出来看一眼都没有,虽然本宫是装的,但是他又不知道本宫是装的,他真的太无耻了!”
皇后作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主母,皇帝如此荒淫无道,她自然要跪着劝谏。
但是宋宏飞这个皇帝已经对“劝谏”两个字有了应激反应。
“你还是注意着点自己的身子,要是早知道他这么离谱,害了这么多百姓,不如当时一碗毒药给他弄死算了!”
“你可别瞎冲动啊,当时还是有很多忠诚良将在的,哪像如今朝堂上都是什么魑魅魍魉。”
“如今毒也毒不了,整个太医院都被他这个怕死的牢牢得掌握住了。”唐雅柔叹气,这狗皇帝别的不说,在弄权这方面那是天生的有天赋。
两人相视叹气,唐雅柔幽幽开口。
“本来想等安儿长大的,如今看来,拖得越久,苦的还是百姓。姐姐,不过我们……”
赵雨澜瞳孔猛地一缩,多年姐妹,她当然知道唐雅柔想说什么。
她又沉思了一会儿,坚定地抬起头对着唐雅柔说道:“你四哥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虚怀若谷,可堪大用。只是这样一来……”
唐雅柔点点头:“姐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至于安儿,我本就只期望他平安长大。”
……
建安十八年,各地暴动,诸多州府百姓揭竿而起。
朝廷派兵镇压,输多赢少。
建安二十三年,战火蔓延至皇城之下。
宋宏飞慌了神,他试图召集军队抵抗,却发现手下之人却早已各怀鬼胎,溃不成军。
唐雅柔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当初留在边关的二十几万大军包括那个皇帝信任的小将军全部以唐羽州为主,他一边平定各地叛乱,一边率领着正义之师向着皇城进发。
一路上,不断有百姓加入,众人皆高呼推翻昏君。
宋宏飞躲在皇宫之中,身边只剩寥寥无几的亲信。
得知唐羽州也反了的时候他试图将唐雅柔扣押起来当人质,结果自己反而被皇后带领的禁卫军给扣押起来了。
当唐羽州的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众叛亲离。
城破之日,宋宏飞被押解到赵雨澜和唐雅柔面前。
曾经不可一世的他此刻狼狈不堪。“唐家!果然狼子野心!朕当初就不该心软放过你们!”
唐羽城冷笑一声:“你早就对我们唐家磨刀霍霍,我大哥二哥的死都是因为你所谓的制衡之道。他们对你忠心不二,对整个国家赤诚一片,却被你下黑手害死。这种无情无义的皇帝,有什么好值得我们效忠的!你配吗?”
“你视百姓如蝼蚁,鱼肉百姓之时就该想到今日下场。”唐雅柔也怒斥道。
“你满口谎言,连亲生的骨肉都可以利用,你算什么天子?”皇后直接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玫嫔也领着五皇子走出来,冷冷地瞪着他。
“一个只会躲在女人裙摆下求生的人,还配称为人?”
宋宏飞暴怒:“朕是皇帝!朕想如何就如何!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不过一群贱人!贱人!”
“不必同他多说废话,杀了就是。”唐羽州抽出长剑,直接刺向了他的心脏。
宋宏飞带着不甘与怨恨,瘫软在地上,死了。
“启禀将军,这几个人意图逃出后宫,被属下抓住,不知如何处置。”
唐雅柔回头一看,是静嫔带着她的儿子正要逃跑,却被士兵发现拦住。
“呵,你逃什么?静嫔?”玫嫔嗤笑出声。
静嫔呆呆地看着死在地上的皇帝,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相信奸臣迫害我父亲的时候,你可想到会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雅柔嫌弃地看了看宋宏飞的尸体,真是狗都嫌啊。
静嫔笑了一通,似乎笑够了,平静地看向唐雅柔和静嫔。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棋差一招,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当初那个给你下药的宫女是我做的,说你儿子是灾星的谣言也是我散布的,立场不同罢了。只是我的皇儿是无辜的,请你们放过她。”
她平静地跪下,仿佛说什么今天天气真好似的将自己做的恶事都说了出来。
“唐雅柔,我真羡慕你,你还有听劝的母家可以依靠。若是我那愚忠的祖父肯听我的,今日兵临城下的说不准也有我们方家,可惜啊可惜!”
“唐家三哥,把她和三皇子送走吧,送得远远的。”皇后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静嫔怔住,她红了眼眶开口道:“赵雨澜,都这时候了,你充什么圣母白莲花,为我求什么情!”
玫嫔在一旁开口:“皇后娘娘,可否拔了这女人的口舌,以报我和皇儿这些年所受的苦,再送走?”
唐雅柔略一思忖道:“将他们母子二人毒哑,送去玫嫔的母族,如何?”
皇后和玫嫔都点头同意,唐羽城和唐羽州也照做了。
静嫔听闻,郑重地朝几人磕了个头,便跟着押着他们的士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