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将近,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之时,寒风穿梭于街巷之间,带着几分秋日的萧条和交替的寒风。
沈桑灵鬼鬼祟祟地出了府门,穿过街道,远远地盯着前面移动的人,幸好街道上人流如潮,否则定是要被发现的,她师父是何等人啊!
她从小摊上挂着的铜镜里看到了行色匆匆鬼祟的自己,随手买了一张面具就戴到脸上,忽而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狐疑地盯着她,“谁家姑娘把白无常戴脸上?”
“哎呀,让开。”桑灵急不可耐地推开他,涌动的人群早就不见落落的身影。
“萧璟炎,你好端端地挡我道干嘛?” 她狠狠地瞪了眼萧璟炎,摘了面具一看,还真是个白无常,方才眼睛都盯着师傅去了,也没注意。
晦气!和这个萧璟炎一样晦气!
猛地把面具砸到他身上,鼓着腮帮子就怼,“你不去找你心上人,找我干嘛?坏我的事。”
沈桑灵,是懂得戳人心窝子的!
景王愣了一瞬,没好气地跟在身后回道,“你别忘了,过些日子你就是我的皇妃了。”
倏然停下,桑灵转过身,“萧璟炎,当初是谁见着我就绕路走的?”
是啊!曾经,她总是缠着自己,自己总是不厌其烦的啊!
景王清了清嗓子,“我只是碰巧遇上你。”
音落,他们互瞪一眼,抬步就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默契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对方,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你还跟着我。”
相看两生厌,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开。
换了一身行头,属于十六的行头,立在高高的屋檐上,高处的冷风,如同无形的画笔,轻轻掠过她的衣裙,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仿佛是大自然最精心的雕琢。
面纱下,一双美丽的眸子冷厉地盯着街角处,似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一个枯槁般瘦弱的银发男人凭空出现在拐角,将背上毫无生机的女子随意丢弃在地上。
“覃老,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如鬼魅般幽然的声音传进耳朵,覃老抬头望着高处的那抹身影,唇角咧开,露出发黄的牙齿,
“哈哈哈……小丫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不仅活着,还特意前来送你上路!”
身影一晃,转瞬间出现在覃老面前,带着一把冒着寒光的短剑直击要害而来,覃老侧身闪躲,眉目紧蹙,
“是我那好徒儿让你来的?”
“覃老猜的不错!”
点足一掠,腾空而起,落落的剑再次袭去,一步一紧逼,招招狠厉夺魂而去。
“覃老功夫见长,竟在我手下扛过了两招。”
语气轻蔑而冷然,下一刻,杀机腾起,手里的短剑寒光乍现,落落身子前倾,后脚点地,如一道狂风猛烈袭去。
剑刃离他不过咫尺,覃老甩袖一挥,数根银针飞散出去,落落猛地抽身,挥剑挡下。
“我来助姑娘一臂之力。”
一抹墨黑色身影蓦地与二人交织在一起,拂袖弹开飞来的银针,银针划破覃老的胳膊。
“他百毒不侵,大人可要小心,那些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落落提醒道。
江亦行勾起一丝弧度,“姑娘这是担心我?”
熟悉的戏谑感,落落冷冷睨了他一眼,只是隔着面纱,他看不清她眼底的厌恶。
二人立即默契地左右夹击,双双朝着覃老逼去,这老头,身上不知藏了多少银针,武功不怎么样,玩毒针的花样却是厉害,每一次都如同仙女散花一般,让人难以近身。
“我杀了你!”就在覃老的银针再一次散出时,身后猛地冲出一名男子,手里握着匕首朝着他的后背狠狠扎了进去。
竟是韩青。
落落和江亦行挡下银针,再看时,覃老猛地对那人击去一掌,江亦行一个飞身将韩青拉开。
覃老趁机双袖一拂,却忽略了另一个人,脖颈的动脉被利刃割破,鲜血喷涌。
几乎同时,最后散出去的银针一根根被江亦行拂袖挡下,唯有一根是被一只朝他伸来的手挡下的,银针划破手背,江亦行一惊,
“落落?”
那一枚银针是从覃老嘴里吐出去的,用他最后一口气完成了最后一次暗杀,果然出其不意,还是成功了。
江亦行眉目紧蹙,伸开臂弯揽着微微发颤的落落,她抬手迅速在胸前点了两处穴位,“没事。”
她的声音也跟着身子在微微发颤,“覃老的毒果然不可小觑。”
纵然用内力封锁了心脉,可还是能感觉到强烈的虚脱无力!
江亦行正要带她离开,却听见一阵急促清脆的马蹄声,落落蓦地推开他,托着沉重的身子逃离。
“拿下她。”马上的人厉声命令,身后跟着的士兵猛地朝落落追击,张凌转眸看着江亦行,“江大人竟敢私放生死阁杀手!”
江亦行望着那抹身影,眼底的担忧难掩,再回眸时,不见任何情绪,似笑非笑地凝望着马上的人,“张大人真是看得起我,我一己之力如何拿的下她。”
袖下的掌心蓄力,看似轻轻捂住胸膛,实则蓄力一发,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一旁的韩青诧异地望着江亦行,伸出手扶住他,“大人,我送你回去。”
张凌眸色微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喃喃道,“受伤了?”
方才他明明看见江亦行和那名杀手举止亲密,难道是他看错了。
“这里交给张大人了。”江亦行丢下一句虚弱的话,在韩青的搀扶下离开。
走出数米,秦浩和墨川匆匆赶来,见此情形,惊道,“大人?”
江亦行摆了摆手,低声道,“秦浩,立即去支援落落姑娘,把人带回来。”
秦浩看了眼远处的张凌一行人,立即会意,面不改色地点头应下,而后故作带着自家大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