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益展对着方行显摆起来。
“既如此,我便做一次你的挡箭牌,方兄放心离去,等我打发走那小混球,再去客栈寻你。”
方行闻言,也不固执,他知道此刻若是留在此处,非但帮不了什么,还会将大好机会浪费掉。
“呔!驾!”
他不忍用手中马鞭抽打,双腿一夹,玄檀便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马蹄声嘀嗒嘀、嘀嗒嘀地,由慢到快,最后化为一抹乌光消失不见。
......
兴州的石壶山脉是九州两大山脉之一,其海拔仅次于北面的沧澜山脉。
二者,一南一北,如同大地的怀抱,将九州拥入怀中。
石壶山脉本来鲜有人知,直到炼洞在石壶山脉其中的小红山附近凿洞开办兵器坊,石壶山脉这才热闹起来。
小红山如其名,是一片海拔较低的山丘,自山脚望去,一红无边,全都是随处可见的红土。
站在山丘上向下望去,每一个山丘之内都有一个洞口,洞口十分宽大,山洞随着小红山一直延伸到距离石壶山脉山脚约数十里处。
越靠近石壶山脉,山洞的洞口越大。
每一个山洞之内都传来丁零当啷的砸铁声,十分热闹。
在其中一个山洞之内,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挑选着原铁。
其身旁站着一个略显稚嫩而手掌却布满老茧的青年。
仔细一看,二者的相貌还略有几分相似。
这膀大腰圆的男子,正是替方行铸刀的姜德海,姜大师。
而那青年,是其儿子,姜兴。
姜德海和姜兴父子站在炽热的火炉前,他们的脸上透露出洋溢着专注和决心。
“玄阴铁母已经开始煅烧,兴儿你去挑一块雷纹铁精,去除杂质后融到玄阴铁母之中。”
青年有些吃惊,但没有询问,按着要求挑选出一块银色的雷纹铁块,便锻打起来。
姜德海熟练地拿起一块火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然后用大锤猛力敲打。
每一次敲击都带着力量和节奏,铁块在他的手下逐渐变形。
二人虽是父子,可这敲打的方式和用力技巧截然不同。
却能够将两块铁块精益求精的锻打出来,就这份功力,足以见炼洞的整体水平有多高超。
约莫一个时辰,满头大汗的姜兴将很小的一块雷纹铁精缓慢地放入烧红的玄阴铁母之中,关上灶门,让其充分的融合。
随即姜兴来到姜德海身旁,在一旁协助,他用钳子夹住铁块,不时地转动和调整角度,确保每一处都能得到均匀的锻造。
他们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成水汽。
二人置若罔闻,姜兴时不时用毛巾给姜德海擦去额头的汗珠,而他本人稚嫩的脸庞却没有一丝烦躁。
眼神中,都有一份坚定,和对锻造的执着。
父子俩的动作默契而协调,仿佛他们已经共同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过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铁块逐渐提纯。
“兴儿,开灶门,准备关风箱!”
言毕,姜兴已经把灶门打开,姜德海顺势将手中的铁块扔入模具之中,这是可以看到,之前放入的雷纹铁精已经找不到了,随之呈现的是一丝一缕的细小白纹,这模具中的铁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自由流动。
灶门再次关闭,姜兴提前一步已经来到风箱旁,使劲拉了几下,便突然关闭了。
姜德海戴着厚厚的手套,将模具一端握住,拼命地左右晃动着。
父子二人你换我,我换你,直至铁水充分融合凝固,便将其倒入冷水中。
呲——
一道十分绵长的淬炼声响了起来。
将其拿出,父子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锻打。
铛铛铛!
铛铛铛......
当灼热的阳光化为漫天的光霞,那炼洞中悦耳的敲打声也就此停下。
此刻,姜德海手握一把宝刀,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用磨刀石轻轻磨砺刀刃,使其更加锋利。
“大功告成了!兴儿,你瞧瞧。”
姜德海语气十分亢奋,通红的双眼紧盯着这柄宝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姜兴接过,认真擦拭着宝刀,将其表面的灰尘和杂质清除干净。
“爹,本来我还想问你,刚才为何要在玄阴铁母之中加入雷纹铁精,虽然我有一些猜测,但看到这柄刀时,我就明白了。
是为了让这把刀更有韧性吧!
人人都说越坚硬的刀剑越锋利,且不容易卷刃和开裂。那是因为过刚易折。随着锻造技术的提升,越来越多的铁匠开始在‘刚’的其中增加‘柔’的属性,以此来增加使用刀剑的寿命。”
姜德海闻言,大手拍在姜兴的肩膀上。
“兴儿,你能有如此觉悟,真不愧是天生炼器的材料呀!”
“老爹,说了多少遍,拍我的时候轻一点。
被你拍的,我马上都要高低肩了!”
姜兴对着姜德海翻了个白眼,埋怨起来。
“呦,老远就听到姜长老父子的笑声,何事如此开心?说来让老夫也听一听?”
一道比姜德海还要宽大的身影走入山洞,姜兴感觉压迫感扑面而来。
白须白发,一件简单的无袖布衣,宽大的手掌和粗壮的手臂,都让二人感受到其身体内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此人,便是炼洞十八长老之中,炼器水平排名前三的董方子。
“姜某见过三洞主。”
“晚辈姜兴,拜见洞主。”
董方子托起二人,随意坐在板凳上。
山洞内,董方子和姜德海相对而坐,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炉火气息。
董方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姜德海,心中对那把宝刀充满了好奇。
“姜兄,听闻你锻造的这把宝刀乃是方行所托,不知其中有何缘由?”
董方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姜德海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拂袖门张门主曾救我一命,前些时日在兴州碰到,便相谈了一番。
局中,拂袖门的少门主张益展带领方行前来,想要让我锻造一把宝刀,且给了相对应的报酬,我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