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婉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神色。
她万万没想到,这案件竟然会牵扯到皇城司。
皇城司是大夏太祖皇帝为巩固自身地位,监察百官,同时管理武林江湖所设立的一个机构。
这个机构独立六部之外,唯一能够命令他们的除了皇帝,就只剩下皇帝亲自任命的皇城司司主。
在大夏,各个州郡都遍布皇城司的眼线和分舵。
皇城司不仅是所有官员的噩梦,也是所有江湖人士避之不及的噩梦。
因为里面的刑罚多的骇人听闻,外界有句话这么说,进了皇城司,没有撬不开的嘴。
连皇城司都出动了,看来这次的案件应该牵扯到了江湖人士,其中内情定然不简单。
但凡牵扯到江湖人士的案子,无论是大理寺还是刑部主办,都会叫上皇城司协助。
“谁是张瘸子。”
为首之人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在看到项修元跟赵云婉之时,他不由的愣了一下。
项修元的名头整个长安无人不知,他的武力几乎冠绝长安年轻一代。
至于赵云婉,为首的皇城司缉事姜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周景行的院中,竟会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我是,我是。”
张瘸子默默站起身来,“这位大人,不知我家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姜锐看了张瘸子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不需要知道。”
“接下来,我问,你答。”
说着,姜锐侧过头,示意手下进屋搜寻。
张瘸子不敢阻拦,只能连连点头。
“昨夜周景行是何时离开的。”
姜锐说着,身旁那位拿着毛笔的人便开始记录起来。
“戌时离开。”
张瘸子如实回答。
“何人带他离开?”
“看装扮是长安府衙的胥吏,但赵姑娘说,那胥吏很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张瘸子把赵云婉的推测说了出来。
姜锐眉头微挑,望向赵云婉问道:“赵姑娘为何认为那胥吏是他人假冒的?”
赵云婉侧头望来,眸光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姜锐心神一颤,这位的身份不简单!
“你见过哪个长安府衙的胥吏会因为一件偷盗小案,戌时还在值?”
赵云婉淡淡开口,语气中平缓,没有丝毫面对官差的那种忐忑紧迫,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
姜锐已经可以断定,这位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稍稍询问两句后,便重新询问起比较好套话的张瘸子。
至于为什么不问项修元。
看项修元脸上的表情,估计他会直接得到一个滚字...
“缉事大人,有发现。”
姜锐正在问讯,负责搜查周景行房间的手下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刻画着断刀的木牌。
看到那木牌的瞬间,无论是项修元还是赵云婉,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周景行怎么可能跟断刀扯上关系?”
项修元下意识问道。
“这牌子不是公子的!”
张瘸子急忙将这木牌出现在院子里那天晚上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姜锐依旧保持着那个面瘫脸,不过他身旁负责记录的主笔却是快速将张瘸子的话记了下来。
“这件事情有蹊跷,你们皇城司没有查明之前,不能对周景行用刑。”
赵云婉望向姜锐,“如果让我知道,你们皇城司在没有具体证据的情况下对他用刑,我会亲自找你们司主聊一聊。”
“如何查案是我们皇城司的事情,姑娘如果有异议,那就尽管来皇城司找我们司主谈吧。”
姜锐拱手作揖,刚打算收队离开,正好撞上了打探消息回来的灵儿。
“灵儿,令牌。”
赵云婉轻声开口。
灵儿微微颔首,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姜锐。
姜锐接过令牌查看,看清令牌上的文字之后,他有些颤抖的将令牌还给灵儿。
“我的话,你可记清楚了?”
赵云婉声音冰冷,俨然是一副命令的语气。
“卑职谨记!”
姜锐低着头行礼,不敢抬头。
“滚吧。”
听到这话的姜锐如蒙大赦,带着手下人快速离开。
“赵姑娘...你...”
项修元欲言又止。
能够如此跟皇城司说话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而那几个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或者皇家子嗣。
“我的身份不便透露,不过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对周公子不利。”
说着,赵云婉望向灵儿问道:“情况如何?”
灵儿将从郭同那得知的情况讲了出来。
昨夜周景行的确是被从凶案现场当场抓获的,并且杀死刘承的那把刀,就握在周景行自己手里。
现场几乎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刘府二十三口人,除了刘承,其余人都是被一击毙命,很明显是高手所为。
除此之外,衙门的胥吏还在现场发现了一块银制的,刻着断刀的木牌。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个江湖最为恶名昭着的组织,断刀盟。、
这断刀盟在江湖上风评极差,为了求财不择手段,什么烧杀抢掠对他们来说都是基本操作。
赵云婉愁眉不展,想起那日在天云宫中跟自己老师的谈话。
莫非周景行真是断刀盟的人么?
他之所租住在这间小院,就是为了那账本还有那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我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一下,项公子,如果可以的话,你先去京兆府的大牢看一下周公子的情况。”
赵云婉缓缓起身。
她要去一趟崔府,等自己老师散朝回来,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周景行的背景她调查的十分仔细,她可以确定,周景行绝对不是断刀盟的人!
甚至此次血案是否为断刀盟所作,都还未可知。
“好,我现在就去一趟京兆府大牢。”
项修元也是站起身来,去一趟京兆府大牢,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我也要去!我要去看看公子!”
张瘸子急忙说道。
项修元怔了怔,旋即点头道:“那张伯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那我呢?”
一直没说话的谢武一脸懵懂的问道。
“你就继续在内城中四处游走,替我们收集一下消息。”
赵云婉给谢武也安排了一个任务。
“好!”
谢武当即点头应下。
几人在路口分别,虽然目标都是内城,但赵云婉此刻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待几人走远后,赵云婉才走向藏着马车的巷子,上车朝着内城而去。
......
京兆府大牢,周景行迷迷糊糊醒来。
“这是哪?”
周景行声音沙哑,脑袋昏昏沉沉。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揉一揉太阳穴,缓解一下脑袋的昏沉。
然而刚一抬手,那沉重的感觉便让他瞬间呆住。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锁上了沉重的镣铐!
这特么是大牢啊!
我想起来了!
自己被那个胥吏算计了!
他把自己打晕在了血案现场,还把那把凶器塞到了自己手里!
“有没有人!来人!我是被冤枉的!”
周景行双手抓住牢门大喊。
“冤枉啊大人!”
“大人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半夜摸王寡妇的门啊!”
“我没偷他们东西啊大人,我是冤枉的!我一个没手的残疾人怎么偷东西啊大人!放我出去吧大人!”
......
他刚喊了两声,周围的牢房里立刻传来无数喊冤枉的声音。
周景行嘴角一抽,我靠,这尼玛都是什么鬼啊!
“喊什么喊什么!想死是不是!想尝尝这大牢里的刑罚是不是!”
两个提刀看守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长刀敲击牢门,发出梆梆的声响。
那些高喊冤枉的牢犯瞬间蔫了下去,不敢再叫唤。
看守注意到了醒来的周景行,“哟,醒了?”
“大人,我真是冤枉的,我昨晚...”
“冤枉啊大人,我也冤枉啊!”
“我根本就举不起来啊大人,我怎么可能半夜摸王寡妇的门啊大人。”
周景行刚喊了一声冤枉,那些犯人就又开始喊了。
周景行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冤枉是特么的指令吗?一个人喊一群人都喊是吧...
“安静!”
看守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再喊今天就别吃饭了!”
“你也一样!”
看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景行,“二十三条人命,你冤枉什么冤枉!”
周景行脸皮抽搐,“差爷,您看我这样子,像是能一打二十三的人吗?”
“你的确不像,但你背后那个臭名昭着的组织可有的是能人!”
看守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我背后的组织?
我背后有什么组织?
周景行皱着眉头,怔在原地。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背后有什么组织。
莫非是党跟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这个时代有吗?
他坐在地上,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个可能。
忽然,一个物品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那块木牌!那块刻着断刀的木牌!
“厚礼蟹特!”
周景行怒骂一声。
果然,那院子真有问题,而且问题恐怕还不小!
刘承死的应该不冤,只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大费周章,将刘承的死栽赃在自己头上?
周景行想到了那桌子边上刻着的暗号。
那些人多半是冲着那暗号来的,只是那暗号究竟代表什么?
周景行躺在地上思索着。
忽然,他听到两道脚步声靠近。
是刚才的看守。
在看守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此人面容坚毅,身形挺拔,从气势上就能感觉到是个练家子。
“不能待太久,否则有人来的话我不好解释。”
看守一边收起银票,一边将周景行的牢门打开。
男子微微颔首,迈步走了牢房,看守顺势将牢门上锁,转身离开。
周景行顿感不妙,一脸警惕的盯着男子。
“账本在哪?钱在哪?”
男子迈步上前,气息极具压迫感。
周景行皱着眉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男子叹息一声,下一刻,他手掌猛地探出,一把掐住周景行的喉咙!
“我再问一遍,账本在哪,钱在哪?”
男子手臂猛然发力,直接掐着周景行的脖子将他提起。
这该死的窒息感!
“我...我不...知道...”
周景行脸色涨红,双腿本能的胡乱蹬了起来。
男子盯着周景行的眼睛,手上力道再次加大。
完蛋,要死...
周景行眼睛不受控制的上翻,极度缺氧让他的意识也开始迷离起来。
见周景行似乎真要被自己掐死,男子手臂一甩,将周景行重重砸在墙壁上。
周景行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男子招来看守打开牢门,顾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