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蓝当然知道干宝就在小屋里,但她并没有过去揭穿他,因为毕竟目前南凌和靐婆在异人这件事上还是合作关系,不能轻举妄动,另外,那屋里也没有什么干宝不知的秘密。
但晚上,米蓝还是把干宝进屋翻找,拿走一个空药袋的事告诉了南凌。
南凌的想法也是同样的,要米蓝暂且不要声张,他需要了解清楚,干宝这么做,是靐婆的主意,还是别的什么理由。
倒是有一件事,南凌觉得米蓝要抓紧做。
米蓝问:什么事?
南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猫姝呢?最近老不见她的影子。
米蓝笑笑说:这还用问,肯定是在下面忙着那药呢。
哦?你们是在加大数量吗?我说不用这么着急,对异人的数量要适当控制,不要无限制地快速扩张。南凌以一种强调的语气说。
米蓝摇摇头,说:我知道啊,这个上次你说过的。
南凌不满意地说:那她整天在下面鼓捣什么呢?
对啊,这事她没告诉你,要不,你直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米蓝调皮了,想让南凌轻松一些。
果然,南凌拿这样的安排没脾气,装作叹气说:唉,那我就去看看吧,我这神秘的妹妹,病了不想见我,好了还得我去见她。
猫姝见地道的门打开,以为只是米蓝关店后来了,没料到南凌跟在后面,便略带诧异地问:哥,你咋来了?
我不来,你怕是都忘了还有个哥吧?南凌反问道。
猫姝冲着米蓝挤挤眼,然后说:你不是忙吗?
其实最近我没你们两个忙。南凌说:客栈这边最近来的人都去了靐婆那里,也没有想要留下记忆的,都是被伤得够够的,恨不得马上去黑河变鬼,把今生全部忘掉。
米蓝听着,便问:那夜九有任务吗?
南凌说:没有任务安排,说来也挺难以相信的,来的两拨人,都是老人和孩子,还有一个女人,居然都是将自己家那作孽的人毒杀后,逃到这里来的,省了我们的事了。
米蓝摇摇头,想起自己前尘往事,低声说:真是可怜,逼得出手杀人,还是自己的家人,可想而知。
猫姝插嘴道:别提这些糟心事了,我今天要去青云台,你们跟不跟我去看看?
南凌还不知道她安排花姝植下幽冥草的事情,便问:去那儿干什么?眼看天就黑了。
就是天黑才去啊,还不是你上次说过给那药留后门的事。看到南凌一脸懵的神情,猫姝把目光投向米蓝。
米蓝知道,猫姝是要让自己解释,于是便对南凌说:其实这样的,上次你给我们布置了升级渡魂丹的事情,猫姐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其中加入一味药,不过这药目前米镇还没有,所以她专门去请了外援帮忙,今天是去看成果的。
外援?帮忙?南凌看着猫姝脸上略微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问道:你是找花姝了?都说了暂时不要与天界的人联系,上次青云台复活森林后,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猫姝嘴一撅,说:我那时还病着呢,记不住。
南凌摇摇头,表示对这个任性的妹妹无计可施。
既然来了,当然要一起去。
南凌已经好久没有离开客栈了,最近出门去的地方,就是靐婆那里,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宅了,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看老洪头和无上。
不过,夜上青云台也不错。
三个人出了地道出口,来到那岩石上,然后荡着藤蔓下到山坡上,南凌喘着粗气对猫姝说:这个出口的设计是你干的吧?跟其他都不一样,你是想把哥哥直接摔死还是累死?
猫姝一抿嘴,说:你算说对了一半,这出口是我让老洪头让给我设计的,但是我可不想把你摔死,我是想让你多锻炼一下,不然,你都长胖了一圈了。
米蓝看着两位仙人斗嘴,觉得挺神奇的。
猫姝在前,米蓝跟在后面,南凌押后,往坡下走去。
青云台一战后,南凌虽然还没来过青云台,但他还是有超强的记忆,走着走着,就叫起来:哎,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后山吧,这些岩石怎么变了色?原来不是灰色的吗?怎么现在竟是红色的?怎么回事?夜九从来没有说起过呢?
猫姝看了看他,说:你好长时间也没来过后山啊,这森林被毁之后,重建肯定会有变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猫姝停住了脚步,说:到了。
南凌和米蓝跟停下脚步,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从那暗红的岩石下面,长出了一片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在已经暗淡的天光下,与旁边的树和草丛截然分开来,闪着红光,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正在山坡上肆意地奔放着。
这是什么?南凌从来没有见过会发光的草,忍不住叫起来。
米蓝也惊奇得很,上次听了猫姝和妹妹花姝的安排,虽然知道她们要种的是幽冥草,但没想到这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夺目。
你小点声呀。猫姝埋怨起来:本来这已经够耀眼了,你再喊几嗓子,生怕没人能听见啊?
南凌想说:这荒郊野岭,哪里会有人,但转念一想,小心驶得万年船,猫姝说的没没错。
三人靠近了那发光的草丛,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一片确实在夜色里格外扎眼,米蓝心想:幸好今天来了,不然夜夜这么亮着,早晚被人发现。
猫姝看着发呆的米蓝说:你以为来得巧哇?我早算好了时间的。说着,变魔法似地拿出两个袋子,递给南凌和米蓝各一个,说:把这些草全拔起来,连根拔,一株也不留。
真是一次奇妙的经历。
米蓝弯腰拔着那些发着红色光焰的草,一开始,她害怕伤手,没想到那红光却是冷的,不仅没有灼烧感,反而让那叶子有些冰凉,真是太奇怪了。
南凌也觉得非常新奇,他边拔边说:还别说,虽然是晚上,但这东西自带照明,挺方便,好拔,好拔。
更有意思的是,每拔掉一棵,光亮就暗淡了些,当最后一棵幽冥草拔出后,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猫姝舒了一口气,说:拔完了,比想象的要快,幸好哥来帮忙了。
这下,南凌才明白,猫姝硬拉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心里是哭笑不得。
三人各扛了一个包,往回走,这会是走的地道,牵着藤蔓上到那进口处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劲,气喘吁吁的南凌对猫姝又是一通抱怨。
回到客栈,已经是后半夜了,猫姝让南凌和米蓝去休息,因为他们明天都要开店,所以自己留下来处理这些幽冥草。
在幽暗的地下室里,猫姝把带回来的幽冥草的根全部剪去,但她留下了两棵带根的幽冥草,种在瓦盆里,放到了角落里藏起来。
接着,她择、洗、吹、晾,一道又一道程序完成后,已经几近天明。
她收拾好东西,把切成小块的幽冥草装进一个深口竹筐,放到地下通道风口处,借着风慢慢阴干,这东西太珍贵了,不能拿到后院里去晾晒,就怕走漏风声。
接着,她并没有半点睡意,而是做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与幽冥草的作用相关,而且,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所以,她决定自己先悄悄完成。
她将剪下的幽冥草的根须拿来,用布把上面的泥擦掉,然后用力搓揉。那些根须在指尖缠绕、交织,由松散渐至紧实,形成细长而韧性十足的绳子。
她把搓出来的几十根小细绳卷起来,用一张油纸包好,像宝贝一样揣进怀里。
这时,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力伸着懒腰,准备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