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还有其他办法,为什么要把那些畜生放了?”赵弥不能接受李云芍的处理方法,“将军不是说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就是他们的代价?也太不公平了!”
李云芍将这段时间记录的账本递给他,“你看看。”
赵弥眼神愤恨,握紧拳头,僵直身子站在原地。
“唉,”李云芍本就心烦,见他这模样不耐回道:“阿罕雅,我会留给你。”
“这是怎么了?”宋轻言迈步进来,凝滞尴尬的气氛让人都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
“你总算回来了,赶快来合计账本。”李云芍忙着起身让出座位,转身提刀出了屋。
“娘子,去哪啊?”
“找林季。”
“林季值守呢。”
李云芍郁闷瞥了眼宋轻言,还是提着刀出门。
“赵弥,你说什么气我娘子了?”宋轻言瞅着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如果不是自己娘子,他可还在城北那破地方里待着呢!白眼狼一个!
“宋公子如何这么说?”赵弥硬声硬气冷着一张脸。
“我娘子都出去撒气去了,不是你气的,还能有谁?”
“我只是问问李娘子为何要将胡人放走!”
“啧,榆木脑袋!”宋轻言轻啧一声,“怎么能说是放走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至于这个货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不保证。缺胳膊少腿的,也是他们要的人。”
赵弥眼前一亮,仿佛被宋轻言的话点醒了一般,“那阿泰木?”
“他,自然是更贵!”宋轻言眨眨眼,唇角漾出浅笑。
赵弥面上泛起薄红,扭捏道:“我去给李娘子道个歉。”
“不必,你以后少气她就行了。我娘子宽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宋轻言目光落在羞涩的另半张完好无损的脸上,开口赶人:“赶紧走吧,天天来这儿不是要银子就是活气人。”
“我,我也不想的。”赵弥听着宋轻言的抱怨更加不好意思垂头嘟嘟囔囔说道。
“对了,你跟齐济说一声。明日让他去北城门看着,若是有人想要赎人,不管多少直接按金子计量。”
赵弥重重点头。
宋轻言的人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咬碎了背后一众人等的牙。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已到暮春,晋城来往商队多了许多,街上的百姓经过月余的休整也渐渐活跃起来。
街头巷尾洋溢着欢声笑语,客栈掌柜又将林远玖他们夺城的故事加以润色,佐以说书艺人生动的口技,赢得满堂喝彩。
大堂角落里,一男子听着不太相信,这能是小玖做出来的事?
“二爷,别忘了家主交代的事情。”身旁黑脸壮汉提醒。
“知道了。”男子脸色一沉,瞬间没了喝茶的胃口。
“二爷是去城主府?”
男子不耐烦呛声,“催什么催?父亲让你跟着我,是让你教我如何行事?”
“二爷息怒,属下也只是谨遵家主命令。”黑脸壮汉硬邦邦回道。
男人一饮而尽盏碗中的茶水警告:“认清自己的位置,我不是父亲,能纵容你。”
“属下只是提醒二爷正事要紧。”
男人茶盏拍在桌子上,片刻后轻笑一声,扬眸盯着黑脸壮汉,“既然你这么着急,不如你先去城主府探探?”
“属下谨记二爷教诲。”黑脸壮汉极有眼色站到男人身后。
“爷,他怎么这么讨人厌!”小童明目张胆夹枪带棒封闭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子呢!”
“阿乔,”男人瞥了眼小童,“把拜帖交给严九。”
那个叫阿乔的小童立马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拜帖扔给黑脸壮汉,“我家爷早就准备好了,需要你来提醒?”
黑脸壮汉看了眼纹丝不动的男人,接过拜帖转身就走。
“呸!在家主面前还没待多长时间呢,就学着摆谱!”阿乔一口唾沫呸到地上,愤愤为男人打抱不平。
小童叽叽喳喳吵的男人听不清台上说得精彩片段,忍不住开口训斥:“阿乔,住嘴!”
——
城主府,
李云芍回来时,宋轻言正在桌前埋头苦干。
“娘子,这个东西都理好了。以后再有就直接交给我。”
“嗯,他走了?”
“走了。木头脑袋一个,不知变通。”
宋轻言起身伸个懒腰,“这些都是琐碎事,娘子怎么不找个账房来管?”
李云芍耷拉着眼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幽怨,“没钱。”
蔫巴的模样直戳宋轻言心巴开口哄道:“唉呦呦,我来干,以后这些我来干,多大点事,咱不烦哈。”
李云芍脑门磕在桌面上,难得软了嗓门:“夫君,我好累。”
连轴转了数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这难得的示弱可心疼坏了宋轻言,三步跨作两步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慰:“累了,夫君替你干,咱不操心这些。都怪林远玖,自己的地盘还把烂摊子扔给你。”
李云芍幽幽然抬眸,“夫君也不想干?”
“谁想做这些,吃力不讨好。遇见像赵弥这样的愣头青,还得教他做事!”宋轻言张嘴一顿吐槽,“娘子别担心这些,凡事还有我呢。”
李云芍阴郁影子瞬间消散大半打趣道:“那我以后就多多仰仗夫君。”
宋:轻言立马觉得自己肩膀上多了许多甜蜜负担,搂进怀里的李云芍还在她脑门上重重啵了一口,干劲十足。
李云芍哼笑,唇角勾出不可察觉的笑来,只是在看向宋轻言时眸中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
“娘子,严家来人了。”宋轻言突然想起刚才递进来的拜帖。
“谁?”
“严靖羽?严家二爷?”
宋轻言瞅着拜帖上龙飞凤舞的张扬字迹,鼻尖轻嗅还有淡淡的香气,暗暗评价:“骚包。”
“严靖羽来赎人?”
“应该是吧,严家商队整天能吃能喝,这些日子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粮食。”
宋轻言皱皱鼻子,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严家就他自己来?”
“这上面就他自己。”宋轻言晃晃手里的拜帖,见李云芍要看夸张打个巨大的喷嚏,“娘子别看了,臭烘得。”
李云芍撑着下巴,打个哈欠,“那夫君看着办吧。”
“行,严家来拜访,娘子在一旁作陪,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宋轻言拍着胸膛保证。
客栈里,
严靖羽鼻腔痒痒的,手中的折扇唰得打开遮住口鼻,“啊切”一声。
阿乔赶紧倒水关心,“爷,没事儿吧?天还没热呢,您就扇上扇子。”言外之意你打喷嚏谁打喷嚏。